顾文渡的话让楚衡迟迟回不过神,她不明白,殿下不是那方面有疾么?要怎么与她生孩子呢?
顾文渡见楚衡久久不回话,便误以为她用沉默表达抗拒。
攥紧出了一层汗的手,顾文渡恨不得穿越回一刻钟前。
果然,他这次的要求还是过于冒昧和鲁莽,也不知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突然地说出了如此不知羞耻的话语。
顾文渡没有太过气馁,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下次定要做好准备,认认真真地展露他的真心。
他将怀中的心上人搂紧了些,体贴地说道:“是孤莽撞了,早些睡罢。”
楚衡从话语中感知到了一丝异样,殿下的道歉过于诚挚,就好像……确实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莽撞”而道歉。
来不及细细多想,听着耳畔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楚衡将脸颊贴近顾文渡:“殿下,您身体真的没问题么?”
忙碌了一天的顾文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孤身体最近一直很康健啊。”
虽然他在外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佝偻着咳嗽,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他最为信任的枕边人,楚衡怎么会不明白他真实的身体情况?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比一般的文士都好上了不少,加上那逐渐顺从他控制的满级内力,他一打二十个壮汉都没有问题。
正当他强忍着睡意,竭力振作精神,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让妻子不要担心的话语,就感觉到一具娇软的躯体压了上来。
他瞬间清醒了……
第二日,观海总觉得自家太子殿下哪里有些不对。他脸上一直挂着笑,腰也直了些,就算在朝堂又被陛下刁难、质问,他那种如沐春风的喜悦也丝毫没有减弱。
顾邵昀也被顾文渡无关痛痒的态度气到了,他就像使劲用拳头去击打另一人,但是那个人一直保持着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微笑,似是嘲讽,又似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面对现如今上蹿下跳,想要敲打他的顾邵昀,顾文渡确实没有那么在意。重来一世,他看得非常清楚,顾邵昀需要一个有资格又有能力帮他处理大量政务的人,而那个人除了自己,整个大燕难以再找到另一个。就算顾邵昀把三皇子放出来,都不一定能统领百官,更别提是顾文钦等其他没插手过政务的皇子了。
现如今剥掉点权力,也好抽空多陪陪他的妻子。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坐上那个位子后的他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陪伴楚衡。
楚衡也知道顾文渡的想法和野心。作为顾文渡的妻子,她也陪着他一同蛰伏,磨砺着利爪。
当顾文渡在书房中熬着夜批阅奏折时,她也陪在一旁,共沐一片烛火。
她与顾文渡吃着同一盘小甜点,翻看着各处发来的零散情报,将一个个宫中看似不起眼的小消息拼凑成一根完整的链条,以期能够帮到顾文渡。
春去夏来,原本没怎么注意顾邵昀变化的朝臣也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顾邵昀越来越瘦,面颊两侧的颧骨都因为这过分的瘦削而显得愈发明显,原本凸显气质的龙袍穿在他身上也变得有些空空荡荡,因不合身而多了几分违和感。注视着皇帝青黑的眼圈以及那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朝臣都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
但是没有人敢提醒正在兴头上的顾邵昀,就连常年在顾邵昀身侧随侍的梁总管在“折损”了几个刚来的不懂事小太监后,也不敢再说。
身处风暴的中心,顾邵昀疯狂地迷恋着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几乎已经把这仙丹当做饭来吃。
对此楚衡是有些不解的,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宫中的氛围不对,顾邵昀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一直被那假方士牵着鼻子走?
顾文渡对此倒是淡然。现如今已经是夏季,瓢泼大雨及闷热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递给了嗜甜的妻子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为她解释了沉没成本这一概念。
现如今的顾邵昀也知道这条路往下走,他面临的风险将会越来越大,但至少,前方还有一个成功的可能性,一个实现他夙愿的可能性。
而他一旦转身,那他将什么都不会得到,反而会成为历史中又一个被欺骗的笑谈。
“简单来说,就是付出了那么多,回不了头了。就连回头的想法都不敢想了。”顾文渡被妻子喂了口冰甜的绿豆粥,想起什么嘟囔道,“阿衡,这和咱们也很像,你也付出了那么多沉没成本……”
“反正殿下不会让臣妾血本无归的。”楚衡再次塞过去一勺子,堵住了顾文渡絮絮叨叨的嘴,及时制止了他那极为不合适的类比。
顾文渡不假思索且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孤会待你好。”
楚衡是他唯一的媳妇,虽然他还在探索怎么对女孩子好,但是这个方向性的东西顾文渡还是能够确定的。
在这汗湿衣襟的炎夏,楚衡只觉得嘴中的冰甜直入心田,错愕之余又不免欣喜:“臣妾亦是。”
顾文渡注意到了楚衡鬓角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立刻把自己的冰盆踢到了楚衡身边,带着几分严厉地说道:“热了就说,先把自己顾好!”
顾文渡扭过头让其他宫女多拿点冰来后,又忍不住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