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蓁仰起头看着表情自然而真挚的顾文渡,她没想到,顾文渡在那时候就已经把她的一句话放在了心中,还纳入了他未来的整个人生规划。
这样的话语比天底下其他缠绵的情话更加动人。
顾文渡还在敛眉想着手中的兔子能不能做得更好些时,就被赵华蓁撞了个满怀。
衣衫被她紧紧攥着,这让顾文渡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回以同样的拥抱:“蓁蓁,我说错话了?”
“没有。”赵华蓁将脸埋在他衣襟前摇了摇头,只是说得太好了,太超乎她意料了。
“没说错就好。”顾文渡放松下身体,享受着这一刻妻子与他的亲近,“蓁蓁,你说你怀里的孩子会不会也喜欢玩这个?我要不要多编一些?兔子、小狗、小猫什么的。还有小孩子的胎教也很重要……”
听着顾文渡宛如老头子般的絮叨,赵华蓁也是偶尔为这个第一次当爹的家伙添上几句作为补充。
顾文渡恢复的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反正古往今来奇事不少,顾文渡高烧后的康复也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桩罢了。
现如今,朝堂上最紧要的事就是如何处理已经被大齐踩在脚下的匈奴。
大部分人认为大漠过于辽远,大齐难以掌控,应该让匈奴成为大齐的附属国,未来年年岁岁进贡。
部分人认为应该在北疆设立都护府,将匈奴版图彻底并入大齐。
陶及明没有开口,他看着坐在高台上举棋不定的皇帝,知道他并不满意这样的两个方案。这位陛下处处都想做出超过历朝历代的功绩,自然是无法满足于这样中规中矩的做法。而且刚经历大战,国库亏损得严重,有些方案也难以实施。
朝堂上争执了半天,甚至有人提出了和亲,惹得赵元任再一次发了火。
退朝后,赵元任突然收到了一份顾文渡的折子。
顾文渡在折子中细细写明了他关于处置匈奴的看法。折子中细细列明了几点:
在政治上可以暂时不把匈奴纳入大齐疆域,但是匈奴未来的单于必须由大齐任命。拓尔寇在大齐手中,是绝对不可以放回去的,他需要作为战犯被替天行道的大齐审判。
在经济上,可以鼓励商人购买牛羊,让匈奴人都去替大齐养牛羊,用利益捆绑住没有过分野心的匈奴人。
文化是这一环环中最重要的一点。文化是最可怕的侵入,能从根本上彻底消灭一个民族。大齐需要派人前往匈奴教化匈奴人,与以往的和亲不同,这次大齐需要构建学校等完整的教育体系,并且通过大胜逼迫所有匈奴贵族子弟进入学习,甚至可以邀请学习优异的匈奴人进入大齐学宫。捆绑着输出大齐的“仁义礼智信”,即大齐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齐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值得效仿。
在文章末尾,顾文渡画龙点睛地提出了输出宗教。宗教首领也需要大齐官方管控。宗教是最可怕的武器,也是最好用的利刃。若是相信了善恶有报的地狱,又有多少人会挥起屠刀?
看到末尾,赵元任只觉得不寒而栗。在这样的情况下,只需几十年,匈奴人与齐人又会有多大区别?到时候并入大齐恐怕也只需要一句话了吧……
幸好顾文渡用自己解除兵权的做法证实了他没有什么权欲,也忠于大齐,否则赵元任也不清楚自己会做什么。
不过这折子中的一番话还是过于直白,对外总得包装一二。善良的赵元任很快想到了更多,他立刻召集陶及明等人商讨这件事的可能性。
在朝廷内外忙翻天的时候,顾文渡慢条斯理地拿着《论语》坐在妻子身边,悠闲惬意地念着书。
赵华蓁看着一旁厚厚的一叠名著,也是不得不感叹“父爱如山”,不由为怀中还未出世的孩子默哀。
摸了摸隆起得越来越明显的小腹,她好奇地询问:
“你最近没什么事?”
“嗯,没事。”顾文渡对外宣称是自己中毒导致身体抱恙,无法再胜任。加上其他人摸不准赵元任的心思,所以也没有什么不熟的官员来找顾文渡进行官场上的往来。
而针对匈奴以及未来大齐高等军事学院的想法顾文渡也早已成竹在胸,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趁着军校还没建起来,顾文渡可以难得地集中精力于家庭,准备迎接家中的新生命,偶尔也可以帮越来越嗜睡的妻子算个帐,惊讶于妻子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
“你就这么确定你那个军事学院的想法能通过?”赵华蓁虽然不是朝堂上的臣子,但能看得出这个学院背后意味着什么。大齐文武虽然斗了无数年,但是无论从哪一方面,文臣往往是能压制武将。文人的清高自傲也正是对这种普世价值观的反馈。
但是一旦这种学院诞生,文人及世家传道受业解惑的地位就会发生根本转变。
“能。”顾文渡温润的眼眸多了几分嘲弄。
那时候,他和赵元任就已经耍了一招“瞒天过海”,看似是在说他的封赏,实则在说学院建立一事。
“既然他们没有在封赏我时及时反对,那一切就来不及了。”
“哦对了,我明天得出去一趟。”顾文渡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本来有些困倦的赵华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