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华蔺被自己气得离开后,赵华蓁折返回了自己房间,细细琢磨着顾文渡的语句,研磨准备回信。
因为一张信纸也就那么大,因此顾文渡的信息也说得极为明了。
大齐与匈奴的生意除却战时,几乎没有断绝过。而现如今匈奴那边大部分都被占据泾州的匈奴左部垄断,其他部落也有需求,却只能通过左部贸易。
而赵华蓁的商社就是想要与除左部外的匈奴人做生意。但是他们出了城后往往会有其他草原部落和匪寇偷偷来劫掠,无法保证商队安全只得作罢。
顾文渡在信中提出的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让大齐军队在商道护送商队,到了匈奴境内则由对接的匈奴部落护送。
商队需要适当孝敬大齐军队,毕竟大齐军队的强弱直接关系到了商队的安全。赵华蓁也要动用自己的力量让他的谏议被通过。
唯一让赵华蓁不解的是,这些对于她而言很轻松,毕竟在这其中她几乎无需冒任何风险,付出的在商贸的巨大利益面前也不过尔尔。
但是对于顾文渡而言就不是如此了。毕竟这军队是皇帝的军队,护卫的是大齐山河。让它成为商人的护卫军恐怕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不过既然这一层她都能想到,没有道理那个人想不到。
将手中因为天天飞行所以健壮了不少的猎隼嘟嘟放飞,赵华蓁注视着蓝天白云中不断远去的黑影,眸色亮若昊辰。
她期待着同一片蓝天下那个人的下一步。
顾文渡收到康州的商社都会听从他号令的信件后,立刻不假思索地派信使前往康州太守冯泰处递交自己的公文。
其他跟随他来的金吾卫已经逐步融入了这一支骑兵,只留下了两三人再加刘豆儿当他的亲卫。
“马上就会有人送肉了。”注视着刘豆儿泛着青黄色的脸颊,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肩负了更多的顾文渡却主动进入了父兄的角色,出声宽慰。
另一头的冯泰一头雾水地接到了顾文渡的请示。
只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他在看到细致的规章改动后,本来笑得如同弥勒佛的眯眯眼也因震惊瞪大了不少。
顾文渡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以发展骑兵为理由,改动侦骑的每次出动数量以及出去的时间,借侦查去草原溜一圈训练。
顾文渡可谓是做足了功课,把一项项侦骑与匈奴发生冲突死伤的数据以及匈奴的侦骑战力都列了出来,将一份请示层层渲染得更加合情合理。
要是就是表层的意思,那看在京城方面的意思,五百骑也就随他折腾了,但是经过大风大浪,没什么功劳却依旧稳坐康州的冯泰早已炼出自己的火眼金睛,看出了顾文渡“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看出了意图,冯泰却不准备拒绝。一是顾文渡与京城那边大员的交情很好,他没必要得罪一方;二是这件事按照律法他确实可以批准,他站得住理,就算最后问责,他也能撇得一干二净;三是这件事若是成了,那随之带起来的商税可都是他康州的。
所以他何乐而不为呢?
躺倒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愈显富态的圆润肚子,冯泰的眼睛再次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暗叹:这小子这招不错,比他那父亲圆润了不少。
与此同时,沾了鲜红印泥的公章重重地落在了公文上,按压出了一个清晰的官章。
三日后,刘豆儿以及其他难营的骑兵得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三百骑去草原侦查一番。
本来以为只是校尉兴致上来的一次行动的难营骑兵刚出城,就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支规模不算小的商队。
“大人,要不要把他们驱散?”
一名骑兵前来汇报,却被顾文渡正色拒绝了:“他们是大齐百姓,只要不违背律法,我们就不需要阻止。”
大部分文化水平不高的泾州骑兵想想觉得也没错,他们的少爷,不,是大人那么厉害,一定说得是对的。
但是一众分散的金吾卫,以及知道顾文渡找过万里商社的刘豆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不一般的气息。
一旦察觉到哪里不对,那其他不对的地方也会逐步显露。这次侦骑的数量,以及现如今缓慢的前进速度……
这明明就不是一次侦查,而是一次对于商队的保护。
有些金吾卫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等到了中午所有人准备修整时,就按捺不住地派出了一个人进行劝说。
也正是这时,那一支远远缀着的商队分出了一部分人马前来拜见。
“诸位军爷侦查辛苦了!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劳烦诸位一定要收下!”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副卑躬屈膝的软骨头模样,手捧着一个炊饼递了上来,笑得分外谄媚。
这炊饼是由白面粉制成的,隐隐可见里面的一大团沾满了酱料的肉,城外的风一吹,香味就飘进了骑兵的鼻子里。
有些年纪轻的骑兵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吞咽起口水,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两三口就能被塞进肚子里的炊饼。
顾文渡仿佛没有看见士卒的眼神,摆了摆手:“本校尉怎能吃独食?速速离开!”
那个商贾也不恼,反而笑道:“这怎是独食,只要诸位军爷赏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