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八点,束钧门口响起敲门声。烟尘果然来了,不枉他快乐地准备了一番。
束钧在学校的朋友不多不少,平时学习和训练时间居多,他们最多夜晚线上打打游戏。不知道是不是他独居的缘故,从没有人来他家里玩。习惯成自然,束钧没觉得哪里不好。
可烟尘不太一样,他第一次认识这样特别的朋友——一个可以在自由时间一起闹腾的朋友。
“你来啦。”束钧兴冲冲打开门。
烟尘站在门口,姿态比昨日自在不少,但还是有点拘束。
“我申请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开销,买了一橱子零食。”束钧挺起胸脯,仿佛自己是坐拥黄金万两的富豪。“你可以随便吃。”
“我带了谢礼。”烟尘小声说,从口袋里掏出本小小的书。“是我那边的战术课本,我默了下来,我们可以一起看。”
随后他显得相当不好意思:“我就这一本,之后没再学了。”
“先进来,先进来。”束钧拉着烟尘进了门,拆开一包零食。“你能玩到什么时候啊,你妈妈会来接你吗?”
烟尘这会儿正在沙发上端坐,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脸上蒙了层灰色。
“我妈妈身体不好。她晚上七点半准时睡觉,会睡到第二天下午。我每天下午过来陪她,晚上一个人过夜,早上再去……去别的地方。”
烟尘一直盯着桌面:“但她不在意我和你交朋友,等我们玩够了,保姆会来接我。”
然而两人一口气玩到了凌晨,留宿又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没办法,束钧呆滞地看了眼时间。烟尘虽然性格内敛,两人一起聊起来却分外愉快,仿佛天生能知道另一个人正在想什么。
他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之前烟尘教了自己战术,束钧存了帮烟尘加强训练的心思。他时刻盯着烟尘的动作,直到两人玩累了运动游戏,打算来个中场休息,歇会儿再比拼战术。
“你们学校都不训练的吗?”束钧大口吸着饮料。
“我不去学校,家里请了私人教师。”哪怕是精疲力尽,烟尘的坐姿也相当规整。“他们只教些礼仪、文学、算数之类,没有体能训练。”
“可你有过战术课。”束钧翻开那本小书,看得出烟尘当初学得很认真,不少段落都附了额外的注释。“为什么不继续呀?”
难道是课上出过什么事,烟尘妈妈才对战术相关这样排斥?
烟尘原本身体挺放松,这个问题又让他绷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按照爸爸的安排,我本来该进入学校的,她怎么都不同意……我体质、性格和成绩都不好,爸爸不喜欢我,就由她去了。”
束钧:“……”烟尘家的情况真是越听越奇怪。
“理由的话,妈妈提过一次——她说有些才能不会消失,有些烙印打进脑子,更是一辈子都去不掉。”
“我听不懂。”束钧晕晕乎乎地表示。
“我也是。”烟尘不太熟练地吸了口饮料,呛得直咳嗽,饮料差点打翻。“咳咳……不过她也说过,要是等我满了十六岁,还是想跟随父亲,她不会阻止。”
束钧拿出手帕,顺手帮烟尘擦擦嘴:“你家里好复杂,不过学校也就那么回事啦,老师也不怎么喜欢我。”
饮料洒出了点,烟尘正笨拙地擦桌子,听到这话,他惊异地扭过头。
“因为我不听话。”束钧不满地哼哼道,“给出不标准的战术要扣分,战术效果不好就要扣双倍。我的战术成绩可差了,全靠单场战斗匀分。要是最后的模拟测试过不了,我就要被劝退了。”
“劝退?”
“就是调到普通那一档,肯定进不了好战队了呗。可是要按照那些标准战术来,总觉得很没意思……阿烟,你的战术比那些漂亮多了!”
这回烟尘没有被夸得满脸通红,他只是红了耳朵,随后沉默了将近半分钟。
“那我们快点开始。”半分钟后,烟尘抖了抖被饮料沾湿的衣服,“我能借下你家的浴室吗?我想先处理下衣服。”
“哦哦哦,没问题,我给你拿件干净的。”
束钧从衣柜里翻出件T恤,晃着进了浴室,却发现祝延辰正盯着浴室一角发呆。
洗手台上放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有一束鲜花。在新技术作用下,这些花能开上很久,管理人每周会换下品种,束钧之前只把它当做摆设。
烟尘却屏住呼吸,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娇嫩如丝绒的花瓣。
这周花瓶里放的是桔梗花,束钧把T恤扔给烟尘:“你喜欢鲜花?”
“我住的地方很少见。”烟尘身上的脏衣服还没脱,他小心翼翼地抱住T恤,生怕干净衣服被沾到。
“我听人说过,城外有好大一片花海,他们还弄了个观景楼。”束钧兴致勃勃地表示,“等我成了战队队员,就能出城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烟尘转过头,那种奇异的表情再次出现——他似乎痛苦地忍耐着什么,眼里多了点悲伤。随后烟尘转过头,束钧看不到他的脸了。
“嗯。”他模糊地应道,“你先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去找你。”
从那天开始,烟尘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