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交锋一番。
苏俞找到机会,私下拉住他说话,两个人蹲在门前的田埂边上。
苏俞讥讽他:“你就装吧?白天你那时候没晕吧,你就是想骗七哥亲你。”
邢烨然被戳破隐晦龌龊的心思,板起脸说:“要你管啊?”
两个人正吵着,突然发现有人靠近,被吓一跳,回头一看,是姜凡。
姜凡也蹲到他们身边,邢烨然和苏俞讪讪,想要站起来,姜凡说:“你们是在讲我堂哥的事吧?”
“谁还看不出来了,你们都喜欢他呗。”
更尴尬了。
姜凡掏出一包拆开过的烟,问他们:“抽吗?”
苏俞摇了摇头,说:“抽烟对皮肤不好。”
邢烨然接了一根烟过来,姜凡也拿了一根,她掏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火抽烟,邢烨然也抽。
苏俞往边上躲了一步:“你们就让我抽二手烟吗?你们才多大啊,你们就抽烟?”
姜凡说:“薛咏当初结婚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听说了,我爸妈也知道,但他在城里混得好,所以大家只在背后说说。”
邢烨然问:“都说了什么?”
姜凡斜睨他一眼:“你要听吗?很难听。我不想讲。”
邢烨然:“……那算了。”
姜凡对他们说:“但我当时就觉得没什么,结婚生孩子很重要吗?我有时候很恨我爸妈,那么穷还要生那么多小孩,越生越穷,越穷越生。偏偏我又是老大,他们也不好好工作,整天就催着我快点长大,要我赚钱养家,说他们这辈子没指望了,只能指望我。”
“还不如像薛咏那样不要生小孩。”
“我有时候特别羡慕你们俩读书,你们觉得回乡下是玩儿,我回了家,这两个月没钱赚,我爸妈一直在说我。”
苏俞没敢吱声。
姜凡跟苏俞说:“你老是跟我抱怨你爸对你不好,起码你爸供你读书,也没让你初中就辍学,还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一星期的零花钱,都够我们全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有时候我真想骂你。”
苏俞蔫儿吧唧地说:“你……你要骂就骂吧。”
姜凡在心底憋很久了,又对邢烨然说:“还有你,我真不理解七哥为什么非要收留你。你知道你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吗?私下很多人劝七哥别管你了。又不是真的亲生弟弟。他执意要保护你,还跟人吵架了!”
“可你还老是惹七哥生气,经常跟他吵架!每次七哥跟我说,我就特别担心。就你,害得七哥店没办法开了,我也没工资拿了。”
“你装溺水是吧?拿生死这种大事装有意思吗?”
“也就七哥自己瞧不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你喜欢他,喜欢七哥的人多了去了。”
邢烨然:“……”
苏俞问:“那你喜欢薛咏吗?”
姜凡也没说话。
三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喜欢在物理层面只是大脑腺体会对每个特定人物分泌多巴胺,使人一见他就心酸快活,在精神层面实在是难以解释,无数的文学家写了无数的文字,依然没人能描述清楚。
幼崽对保护者产生依恋和憧憬是大自然的传统法则。
他们被骂了一通,反而感觉跟姜凡更亲近了一些,像是哥们一样。
应当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你们在抽烟?!!”
邢烨然手一抖,烟掉地上去了。
苏俞跳起来:“七哥,他们俩抽烟,不关我的事,我最乖了。”
薛咏拍拍他的狗头:“对,你最乖了,你们俩小王八羔子给我滚进来。”
邢烨然:“……”
姜凡:“……”
薛咏现在害怕放孩子出门,邢烨然一米九那么大一高个儿,薛咏都恨不得把他放在口袋里保护着。
那天邢烨然差点溺水之后,薛咏也不整天往外面跑了,他看着两个孩子写作业。
他自己也收心读书。
先前都玩疯了。
潮退了才看出来谁没穿裤子。
邢烨然、苏俞、薛咏都把作业掏出来,写得最少的……是苏俞。
苏俞惊了。
其实他没觉得自己特别懒,班级群里还有人一个字没动呢。邢烨然是早就开始写了,他写作业写得快,题目读一遍就会解了,基本不会被卡住。薛咏则是勤奋,苏俞都想不通薛咏每天干那么多事,怎么还有时间写考卷,他也没去干活,大中午都在家用写作业躲懒,然后趁他们不在偷偷打游戏。
当时打游戏有多快乐,他现在就被邢烨然嘲笑得有多惨。
苏俞这才写了两天,他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催他回家,他不回家。
隔天他爸就开着车直接过来接他了。
这还是薛咏第一次见到苏俞那个传说中的家暴老爸。
苏俞的爸爸长得跟他很不一样,是个外貌气宇轩扬的硬汉,一点都不娘里娘气,而且看上去也并不暴躁,反而很沉静礼貌。
院子门开着,他一走进来,就看到穿着裙子的苏俞,当时脸就黑了,但是没公开发火,要面子。
苏俞吓得呆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