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薄冰,路面湿滑。
薛咏差点摔下去,邢烨然连忙抱住他。
薛咏莫名地心跳快一下,重新站稳:“谢谢。”
他有
点纳闷,邢烨然的胳膊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粗壮有力,胸膛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宽阔结实。
邢烨然拉他的手,说:“哥,你拉着我的手吧,防止再摔倒。”
薛咏下意识想甩开,手微微动了下,忍住,不能表现得他好像很嫌弃的样子。只是牵下手,似乎也没什么好特别避讳的。
他的手很冰,邢烨然的手心却是滚烫的,还在冒汗。
邢烨然问他:“哥,你以后要是找了新恋人,还会来
给大哥扫墓吗?我觉得你的新恋人必定会介意你经常去给我大哥扫墓的,像对旧人念念不忘似的。”
薛咏皱起眉,直说:“我要是另寻新欢以后就完全不管你哥了,那我成什么人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管不着我。再说了,要是我不给你哥扫墓还能有谁?除了你我会常来。”
邢烨然说:“我哥热心肠,他不是很多朋友吗?那些人都会去看他的。”
薛咏还是摇头:“那不一样。”
两人回到家。
苏俞憋了大半日,一见薛咏回来,憋不下去,找到机会,私下和他说:“你还是悬崖勒马吧。你今天去给你哥上坟,你就没什么感觉吗?那可是你的嫂子!”
邢烨然冷漠地回答:“我从没有叫过薛咏‘嫂子’,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苏俞心慌到跳得快从胸口蹦出来,他都害怕到头皮发麻,邢烨然作为当事者却这样理直气壮,他哪来的底气啊?
苏俞瞪大眼睛看着他:“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本来就是只疯狗,你想毁了你自己我管不着,你可别害了七哥。他造什么孽了?他一片好心收留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邢烨然沉默下来,但是,即便他一句话都没说,依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庞大膨胀的烦躁感,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我知道。”
“我还什么都没做。”
他觉得自己在脱缰的边缘,只有最后一丝对大哥的尊敬和对伦理的敬畏作为缰绳捆住他。
苏俞鄙视他:“你天天缠着七哥一起睡,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这叫什么都没做?”
邢烨然压抑地说:“我只是忍不住想亲近他……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邢烨然觉得自己是很在乎社会言论的人,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强烈反对大哥和薛咏的婚事。或许他克制一下自己,过了青春期,多出去走走,结识更多人,就会遇上另一个让他疯狂心动的人。
大哥的初恋不是也深埋心底无疾而终吗?
再忍忍,再忍一忍,等三月份薛咏开学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应该就会变少,他这种畸形的变态的心思也许可以就此慢慢淡去。
人与动物不同的区别,就是人不会单单被自己的欲-念所掌控。
道理是这样。
但晚上进了被窝,薛咏的脚碰了他一下,有点凉,邢烨然下意识地把薛咏的脚抱过来:“哥,你脚怎么泡过了还这么冷,我帮你暖一下。”
薛咏脸红:“不用不用,我灌个暖水袋踩着就好了。”
薛咏想了想,抱了另一床新被子过来:“你现在越长越大只了,我新买了一床被子,我们还是分开睡,晚上就不会抢被子了。”
邢烨然现在格外心思繁细,薛咏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让他有诸多猜测,让他心神不宁,让他忐忑不安。他想,薛咏这是在故意躲着他吗?邢烨然委屈巴巴地说:“我没和你抢被子吧,哥。”
薛咏不敢看他:“是<我和你抢。”
“我不介意。”
“我不好意思。行了吗?别说了,你现在长大了,你别那么黏人了。”
邢烨然哪敢再继续缠着薛咏。
他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握紧拳。
晚上,邢烨然梦见了大哥。
大哥是个性格温柔的人,很少冷着脸,一旦生气,就会显得特别可怕:“邢烨然,你想做什么?”
没别的话。
一整晚,翻来覆去只在不停地质问他“你想做什么?”。
邢烨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发了一身噩汗,他战栗地喘气,试图使自己的心情能平复下来。
薛咏也醒了:“你怎么了?”
邢烨然低声说:“没什么,做了个梦……”
薛咏去给他倒了杯温水,邢烨然确实口渴,把水喝完,对上薛咏关切的眼神。
邢烨然错开相接的目光,他现在光是随意地被薛咏看一眼,就会觉得心尖发烫。
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薛咏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今天受风着凉了啊?好像有一点点热。”
又去拿体温计。
量出来体温是有一点低热。
薛咏冲跑了一杯药给他喝,怪心疼的:“你好好盖住被子睡觉。明早上要还是低烧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邢烨然重新睡下,这次没有再发噩梦了,只是睡不踏实,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他不敢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