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快一年了?还不考虑?”
“没什么好剧本找我,”司延安说:“连电视剧都没有。前段时间又出事。”
“现在不是好了么?你家人发声明了,现在全网说叫你少爷,各家都巴不得蹭你的热度呢吧。”傅永川说。
司延安无奈笑了笑。
三人心照不宣,也就开开玩笑。
司延安的困境很明显,他身价高,逼格高,外形限制大。喜剧片不会找他,爆米花电影他看不上,小成本文艺片付不起他的片酬。有些导演宁愿用一班没有名气的无名演员,在浮华世界里苦行僧一样细细打磨,也不愿意和一个已经成名的“影帝”合作。
司延安对他们来说,总是有隔阂。
“我说你要么放下身段儿,去弄个搞笑片演演。”傅永川真诚建议:“不是要打破以往高冷的形象么?你懂,搞笑也是需要演技的。”
“再休息休息吧,我怕我演分裂了。”司延安说。
云若闲一直听着,这会儿端着咖啡杯,忽然道:“我手上有个项目,司小郁你感兴趣么?”
“什么?”
“电影。上半年立的项,其实我一直想找你来着,看你状态不好就没问。”
“不拍。”司延安说:“状态不好。”
云若闲笑了:“不看看企划书吗?其实挺适合现在的你。就是需要你学会控制情绪。”
傅永川反应了一会儿,皱眉说:“不是吧?你说的是《滴落声响》?”
云若闲点头。
“不行。”傅永川面色难看:“肯定不行。你这女人有没有点人性啊?别挨着我我怕传染你的狠毒。”
“剧本我回头发给你,”云若闲自顾自对司延安说:“你可以看看再做决定。主角设定就是个混血,不是你,我们也会找个少数民族或者外国人来演。你完美适配。”
司延安没说话。
“机会难得,是个好电影,资金也充足。就是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太多了。”云若闲站起身,长长的头发向后一甩:“三个月,给我答复。”
“赶紧滚!”傅永川抱着大纲骂道。
“……哈哈。”云若闲笑起来:“我只是突然看见你,觉得变化挺大的,好像开心一点了。不然我也不问你。”
她拿起手包,迈出座位:“考虑一下吧。”
身后保镖们浩浩荡荡跟着她离开。
等她走得人影都没了,傅永川猛地拍桌:“别接!”
“不接。”司延安说:“老了,折腾不起了。”
“你知道就好。”傅永川松了口气:“这本子我参与编剧了,有原作,坑得一笔。主角是个音乐家,后来聋了,还得精神病了。你说这是人会看的电影吗?拍出来扑妈不认!”
“……啧。”司延安忍不住骂了句:“所以什么意思,讽刺我有病吗?还特别合适。”
“对对对,你知道就好。”傅永川严肃说:“所以你还是听我的,为了健康着想,演个搞笑片吧。网剧也行啊?现在不少网剧不是搞笑胜似搞笑,我前天追了个,就是当搞笑片看的,唉呀妈呀笑的我……”
“吃完了没?这是我的剧组的包子。”司延强调了一下“我的”二字发音。
“行行行我走。”傅永川也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傍晚,崇市下了场雨。司延安在酒店门口买了把透明的伞,慢慢散着步走去片场。
走到一半雨就停了,他把伞收起,路过一条小路,道上铺满了白色花瓣,都是刚被雨打下来的。
湿润的空气,舒适的温度。
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备注,司女士。随手接了起来。
“小安。”女声道:“微博上的声明你看到了吗?”
“嗯。”司延安说。
“是这样的,妈妈觉得呢,这件事还是尽量不要闹大,影响到家里,对很多人都不好交代。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不会再为难你了,声讨你的声音也少了很多,对不对?”
“是啊。”司延安无奈叹了口气。
“这样不就好了?只要你撤诉,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算妈妈恳求你,好吗?”
片场离酒店步行十分钟,他很快已经走到目的地。
心情很好,连这一通电话,都没让他烦躁。
“我一开始就说了。”司延安道:“他道歉,我撤诉。你们做了什么,也不能代替他。而且你们那条微博我看得很不愉快。”
“……怎么不能代替呢,我们是一家人呀。”司妈妈道。
“他道歉,我撤诉。”司延安平静地重复。
对面沉默半晌,挂掉了电话。司延安拎着雨伞踏进片场。
剧组搭了个塑料雨棚,机器和物品都摆在下面。地上有水,原定的页数拍不了了,导演正在跟负责人讨论换内景的事,其他人三三两两休息说话。
明宸抱着道具吉他,正坐在一堵矮墙根上,左手在弦上按来按去,百无聊赖。
片刻后,他右手闲不住似的扫了下弦,几个玩手机的工作人员倏然抬起头。
导演那一拨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谁也没听见似的。
于是他左右看看,再次轻扫琴弦,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