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唐突,也不觉得失礼,好像我们生来就该这么亲密。和魏折原冰冷的怀抱不同,花砾的拥抱很温暖很安心,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像药,淡却弥远。
“花砾……”我被闷在他胸口,还是闻到了药味之下,很淡的血腥,我不敢挣扎,怕他伤口破裂。他果然是说了谎话,身上的伤没有痊愈吧。
很快花砾松开我,面上有些病态的嫣红,稍稍有些咳嗽:“我自己的事情有些棘手,等事情一了,我会来找你。”
“很危险吗?”我问,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绝对是很危险吧,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他就不再说话,低头注视着湖中的游鱼。过了一会儿,笑容爬上嘴角,很轻地说:“不危险。我很清楚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就好。”我多少安心一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深陷其中,没有办法找到出路。就连叔父让我来东吴的目的都变得渺茫不清起来。阿决重伤,魏折原又失忆了。离开洛京的时候连累了这么多的族人,金陵这边的族人可能也早就出事了。我……真的很想保护大家,努力去看清这个世界,越努力却越发现自己的渺小。”
花砾认真地听着,眼中流露出不忍的情绪:“是很难,你的对手都太强大了。”
怎么能把责任说成对手的呢。我心里不舒服,有些不服气。觉得花砾也小看我,我扬了扬手中的瑶琴:“以前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给我的琴,我不会再害怕。而且,以后还有你帮我。”
花砾轻快地笑起来:“我会以为你这是在撒娇的。”
我一愣。这宠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会很久了。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交给我做吧,你只需要开心就够了。”他笑得特别轻松。
会有这么一天吗?
我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那我会很期待的,哈哈……”我本来就是混吃等死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才勉强硬撑着。
“花砾,你知道为什么魏婴会来东吴吗?瑟瑟说,是为了我来得,魏折原也说北汉的人不怀好意。可是,他刚才看起来还是挺客气的。”
他微微皱眉:“瑟瑟?刚才门外的那个少年。”
我点头说是。
花砾沉下脸:“离北汉的人远些。魏公子的话一点没错。”
可是瑟瑟并不是坏人啊,我闷闷不乐地想,我清楚他的。
花砾听我不说话,以为我应承下来了,于是继续说:“魏婴的目的除了藏宝图没有其他。相传他的王姐是见到这副藏宝图的最后一个人。魏婴虎狼之心,但是对唯一的姐姐感情极深。也可能是希望能够找回姐姐吧。哪里说得清呢,主要还是为了藏宝图吧。”
魏婴的王姐,那不就是魏折原的母亲吗?她居然见过藏宝图,这个女人真的是很神秘。看来魏婴对我还是隐瞒了很多,狐狸就是狐狸,也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
“回鹘王的宝藏足以回鹘复国。我知道你背上有一副,但是不能显现。”他柔和地笑着我,戏谑地一笑,“那就只能称得为残图,至于原图,我起初以为在天子身上,但是想岔了,哀王墓也没有线索。偏偏这时候吴王这里,传出一些消息。魏婴也是闻血而来。”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了,花砾知道的事情不是一般得多啊。我知道这个世界之初,只有帝王之血才能得到宝藏,回鹘王也是这个世界帝王之血的分支。说穿了,这个回鹘目前虽然是和中原四国对立的民族,可是在世界之初,他们是一体的。这个回鹘王的宝藏,其实是世界最初的王之财富。
“你的意思是说,吴王找到了真正的藏宝图。”我抓住他话语中的关键。
“这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也许是找到了能让你背后的图显示的特殊药材。”花砾显得忧心忡忡,“总之对你的处境不是很好。”
我觉得特别累,为了虚无缥缈的宝藏,为了传说中的永生之酒:“要真是有永生,初代王也就不会死了。那么回鹘人各个都长生不老了。真是可笑。”
“璃光,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初代回鹘王真的没死呢?”花砾笑问,但是这笑,跟他平时的笑又不一样。
我心里一凛。
他却不往下问了:“我教你的《东君》记下了吗?”
“暾将出兮东方,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我学着他的样子吟唱起来,记忆好像回到我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古墓里刚见到他的样子。
一曲完成,他微微击掌。
然后周围的景色又开始变化,古桥、雨巷、小舟。我又回到了乌衣巷里,回到了小舟飘摇的湖中,接天莲叶的场景却消失了。
古桥之前,魏折原面无表情,黑衣古剑,黑色的帽檐遮去了大半张脸。低头看着我,无端觉得压抑的戾气。
“魏折原……”我按下琴弦,喊他的名字。
他恍若未闻。
花砾却轻笑起来:“要糟,魏公子失忆后有趣多了。”幸灾乐祸的口吻。
然后凝重下来,轻轻地拍我的肩膀:“总之要小心,初五昭明宫的设宴你不要去。”
说完这一句,花砾就跟他来时一样,不见了踪影。只余我一人于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