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休息,别老是在风口吹着。我出门了。”
他坐在窗口,回过头,漆黑的眼睛望着我,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看得我心里一紧。
窗外是白天的秦淮风光。
“春风十里,不如你。”——我想着关门前看到魏折原的样子,低低地笑出来。脑海里的这句话变得清晰起来,不由步子都变得欢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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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新人馆的路,我走得挺熟悉,可是这一回偏偏又迷路了。我在水榭停下来,看了看四周,柳荫的鱼塘,怎么觉得每条路看上去都差不多啊。偏偏连一个问路的人也没看到。
这个时候。
白衣墨发的身影,像是凭空在阑轩出现。
我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优雅向我走来的花砾,有些魏晋名士的不羁和风流,吴带当风。他的眼睛美丽而哀伤,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下一瞬他眉眼都是笑意,凤眸含情:“璃光,你让我好找。”一句普通的话,让他说出来之后,端的是风情万种。
他笑,风里都带着他的笑意。
“花砾!”不对,他到底叫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喜出望外,“你找我吗?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阿决?”
“没看到。”花砾有些疑惑,“怎么,她没跟你在一起?”
我特别失望,点了点。不过阿决既然有时间给掌柜留话,就说明她当时并不仓促,应该不会有危险吧。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既然遇到了花砾,今天的习琴课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他一走近,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由心惊:“你受伤了吗?”
“不碍事。”他将头一歪,不以为意地说,看着我抱着手里的琴,“我那日走的匆忙,原本该把琴谱一起留给你。所以特地来找你。”
“你为什么要把琴送给我呢?我又不会。”我真是不明白,他以这琴为名,显然是爱惨了这把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
花砾无所谓地笑了笑:“留给你更好些,以后应该会派上用处。我手边也就只有这把琴,用了很多年。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去找更好的琴。”
我幽幽地看着他:“是啊,然后你再换个名字骗我。这次是花砾,下次又是什么名字?”
花砾一愣,狭长的凤目一抬,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的这样直接。然后掩饰性地咳嗽起来,低下了眼睛,难得的显得有些局促:“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有心瞒着璃光你,但是要是被你知道了我的真名,你大概就不会乐意见到我了。”
“什么意思?”我反倒被他激出好奇心来,“你是说我会嫌恶讨厌你吗,那你是凛时雨还是吴王?”除了这两个人,我目前还真没有不乐意见到的人。
花砾脸色怔了一怔。
不会那么准吧?
我心虚地笑笑,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凛时雨我已经见过了,那花砾他……我特没底气地问:“你……不会真是吴王孙昊吧?”
花砾脸色已经如常,还笑出声来,伸手揉我的头发:“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回轮到我呆住了。我和花砾也就见过几次吧,因为他长得女气,所以对他没有男女之防。虽然我是觉得他挺亲切,可是那也只是我心底对他的感觉而已,事实上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熟吧。他这样的动作太亲昵了,已经超过了一般朋友的范畴。
他浑然不觉,偏偏这种亲昵的举动在他做来,说不出的自然,好像本该如此。我反倒不好说什么了,等他笑够了,揉够了,终于他收了手,低头看着琴说:“我来是想教你一首曲。还记得我之前弹过的《东君》吗?”
他说的是古墓里那次,我点点头,表示印象深刻,当时腿一动不能动,身体都不受控制。这样的记忆不可能忘记。
“我教你。”花砾笑吟吟的。
“你要教我?”
“下徵、下羽、宮、商、角、徵、羽。”花砾接过琴,横于膝上。拨动着琴弦,一根一根的指过,然后定音,认真地说着。介绍完基本的构成后,交代音色,泛音代表天,散音代表地,按音代表人。然后就开始教指法。
别开玩笑好吗,就这样怎么可能学的会?
“花砾,你认真的吗?”我打断他,问。
他握着我的手指:“是很难。但是如果只学一首曲的话,十天半个月坚持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为什么我就非学琴不可?
花砾就弯着眼睛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有用。”
我心里有说不上的感觉。
花砾续道:“璃光,你不会武功,一个女孩子总是会遇到很多麻烦。这琴弦最初浸过我的血,这些年又捕猎过不少好东西,前些时候还猎杀过墓室里的那些守陵的灵,已经有了一些致幻的条件,再以我教你的曲子相和,就可以轻微地操控人的意志,让人产生一些幻觉。这样,你还不乐意学吗?”他最后拖长了语调,挑着眼尾。
我心下大喜,抱上他的肩膀。这是给我开金手指的意思吗?我瞥屈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有一些傍身的技艺了。就像凛时雨诱惑我的时候,我就可以跟他反抗了,想到这里我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