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陶淮南抬手去摸他的脸,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会辛苦很多。”
迟骋无所谓地兜兜他下巴:“别想东想西的。”
他们从午后这样坐到傍晚,迟骋要去给他们准备晚饭了。陶淮南捏着他一块衣服, 一直安安静静的。迟骋要起身,拍了拍他,陶淮南挪开之前抬起头, 在迟骋下巴上轻轻吻了吻。
迟骋揉揉他头发,把陶淮南放到一边, 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这两个弟弟陶晓东谁也不理,看见哪个都生气。
但当哥的总不可能永远都不回家了, 陶淮南一天给他打两遍电话, 陶晓东又过了几天才回, 回去直接脱了衣服去洗澡, 也不跟他俩说话。
陶淮南在门口等他出来,迟骋去切水果。
陶晓东洗完出来,头发上还顶着个毛巾,俩小的都看着他。
“哥。”迟骋叫了他一声。
陶晓东当听不见。
“哥理理我。”陶淮南朝他这边伸了伸手,陶晓东路过的时候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陶淮南往回一缩,搓搓手背说,“你也终于要家暴了吗?”
陶晓东边走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家长总打孩子了。”
“不打不解气,是不是?”陶淮南问。
陶晓东看了眼迟骋, 说:“现在你得庆幸你不是我亲弟弟,不然我今天不打你都算我怂。”
陶晓东到现在看见他俩都脑仁疼, 虽说事儿是迟骋干的, 陶淮南也很被动, 明知道他事先不知情, 但这时候不可能不迁怒,这俩小的向来是一伙的。
陶晓东没在客厅待,回自己房间床上坐着了。最近联系了好多朋友等着办事儿,家有这么大孩子的他来回打听学校的事儿。手机上一溜消息还没回,但他也没什么心情看。
迟骋从客厅走进来,陶淮南没跟着。
陶晓东看见他心里堵,懒得抬头。
迟骋走过来坐在地板上,挨着陶晓东的腿,叫了声“哥”。
陶晓东还是不抬眼,一直看着手机。
“你打我吧,哥。”迟骋胳膊圈着膝盖,跟陶晓东说,“我或许不是你亲弟,但你是我亲哥。我做错了你打我天经地义的。”
陶晓东这才把视线落他身上,看着迟骋的头顶,半天之后才“哟”了声:“作弊了啊?你弟给你写稿了?”
“没有。”迟骋抬头看着他,“我不会说话,哥你别生气了。”
他俩肯定得聊一次,不管陶晓东打不打他,迟骋这个歉是必须得倒的,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还是做错了事。
陶淮南没偷听他俩说话,回了自己房间。对迟骋来说这样和别人坦诚地聊天很难,他连对陶淮南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他跟陶淮南之间有话可以不说,陶淮南生气他可以不哄反正过两天也好了,但是哥不一样。
“我不在乎你状不状元的,是不是第一那都是虚名,你第一还是第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陶晓东终于愿意开口跟他说说话,他眼神和语气里都很无奈,“你小学跟着读了几年盲校那是我巴不得的,那时候陶淮南小,胆子也小,把他自己送进去我真放不了心,他一天都离不了人。”
说起这个总感觉送俩小萝卜头去盲校还没几年的事儿,现在回头想想都好多年前了,现在俩小孩儿都要上高中了。
陶晓东想想那时候总闭着嘴不说话干干巴巴的小倔孩儿,再看看现在没比自己矮多少的迟骋,皱着眉说:“初中你带着他我也愿意,你能学习,也不用我管。你当高中还是小学啊?你随便念念就能再考个状元?”
迟骋不吭声,沉默着挨训。
“你什么成绩就得上什么学校,你搞这一出是想还我什么?这三年得是我跟陶淮南欠你的,你真在破烂高中崴泥了高考啥也不是,我俩还不起你。”陶晓东话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里故意带了刺,说得生分了,都是让迟骋气的。
迟骋拧了眉,说:“我没想还什么,我也还不完。你不领我回来别说什么学校了,我连学都上不了,或者活都活不成,我还不起。”
“我也用不着你还。”陶晓东用膝盖顶了顶他胳膊,“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正事儿?身上担着陶淮南的那份责任,觉得自己可能了,使使劲天都能顶起来了吧?”
迟骋实在是不擅长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陶晓东说,他做这事儿跟还不还什么那些根本不搭边。
迟骋低头坐着好一会儿,才抬了头,他看着陶晓东:“哥,我就问你一句,你要是像我这么大,陶淮南现在要上高中了,你怎么做?”
陶晓东不跟他玩这一套,他甩了下手说:“我不知道,别跟我玩假设。”
嘴上说着不玩假设,可之后陶晓东也过了挺久没再说什么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事儿换成陶晓东他只会做得更绝。
学校重要,成绩重要,但是都比不上“我弟”重要。那年迟骋在学校打完架无论谁怎么问他都只有一句“他打我弟”,现在的事儿也一样,归根结底就是一句“那是我弟”。
“我想一辈子绑着他,我想让他每天都活在咱们眼皮底下。”迟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和陶晓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