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枪。
太子殿下见樊延一碰上正事就立刻走人,心里稍微舒坦了点,忍不住抬手去捏小嘉祯的鼻子。
这小鬼真是个小白眼狼,平时都不怎么让亲爹抱,遇上樊延就往别人怀里窝,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樊延女儿!
小嘉祯皱皱鼻子,很不高兴自己的鼻子被捏,踮起脚伸手要去捏回来。
太子殿下左闪右避不让她捏。
小嘉祯生气地爬到太子殿下腿上,一手搭着太子殿下的肩,一手去捏太子殿下的鼻子。
捏着啦!
小嘉祯自觉大获全胜,一下一下地捏着太子殿下的鼻子,笑嘻嘻地说道:“让我捏到了吧!”
太子殿下故意瓮声瓮气地说:“大逆不道,你大逆不道!”
小嘉祯被逗得更开心了,兴冲冲地说道:“再说说,再说说!”
太子殿下瓮声瓮气道:“不说,就不说!”
姜若皎都被他们父女俩逗乐了,太子殿下本就是个爱玩的,陪女儿闹腾起来更是一点形象都不要,怪不得他平时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群小孩子还是把他当孩子王。
接下来几天天放晴了,太子殿下挥别那群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带着姜若皎两人到处玩儿,时而去逛勾栏瓦肆,时而去逛山野小路,碰上什么人就和什么人聊聊天,也算是给小嘉祯了解一下百姓的生活。
相比那些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大多数百姓都过着枯燥却又踏实的日子,他们要么勤勤恳恳地在地里耕耘,要么靠着某门手艺养家糊口。
姜若皎一家三口甚至在村口碰上个阉猪和阉鸡的,对方腰上挂着工具,面庞方正又严肃,走进村口就被养有家禽家畜的人迎了过去。
一家三口好奇地跟过去,就见那人上前熟练地抄起一只公鸡,眼神锐利地瞅了几眼,抄起腰间的工作变戏法似的动了几下手腕,就一脸轻松地把公鸡放回地上。
那公鸡仿佛都没感觉自己被阉了,下地还能到处跑。
小嘉祯好奇地小声问姜若皎:“为什么要把公鸡阉了?”
“公鸡好斗,肉也不好吃,所以小时候把它们阉了,它们性情会温和很多,既省了饲料,也能让肉质更加鲜美。”姜若皎对于食材的来源还是很了解的,给小嘉祯讲得头头是道。
小嘉祯恍然了悟:“原来是这样。”
一家三口在乡野间到处溜溜达达,夜里还分别写下当天的游记。
这是他们一开始的约定,三个人一起写,到时候可以比照着看。
这主要是为了锻炼小嘉祯的书写和语言组织能力。
一家三口这样又玩了小半个月,樊延又过来了,他已经查抄了几处藏有“乐逍遥”的窝点,缴获的禁药很不少,他准备到海边把这些禁药销毁,以此震慑江南那些魑魅魍魉。
樊延的意思是,既然太子夫妻俩都在这里,应该由他们出面主持此事,进一步明确朝廷的态度。
要是朝廷不表态,底下的人会以为这件事不痛不痒,以后依然会阳奉阴违。
太子殿下对此没意见,一家三口换上东宫礼服,在樊延安排好销毁事宜后正儿八经地登场。
太子殿下这次南下江南是微服而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离开了京城,骤然得知今天太子殿下要出现,一时都有些慌了神。
樊延他们知道,虽然威名赫赫,但到底只是开泰帝的义子,他的话不一定作数。可太子殿下就不一样了,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皇帝,要是太子殿下和樊延同气连枝,想来这门生意以后是不能做了!
不少混在人群中的纨绔子弟更是睁圆了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太子殿下是谁。
想不到啊,太子殿下为了查明“乐逍遥”的事,居然和他们一起豪掷千金、到处玩乐!
这次销毁禁药用的是海水浸化法,在海岸边挖个铺满石头的大池子,先往池子里引入盐水,再把禁药倒入其中浸泡半日。
现在半日已过,太子殿下在樊延的提示下鸣响礼炮,白花花的石灰便当空洒下,池中浸泡着禁药的盐水登时沸腾起来。
那漫天白雪似的石灰本就足够震撼人心,那瞬间沸腾起来的池水更是烧得人心头发烫。
众人看着这阵势,都觉得是古来未见之奇景,看向高台上站着的太子殿下一行人,只觉心里由衷生出一股敬畏来。
等到禁药被彻底冲入海底,太子殿下一家三口就履行太子的职责,与当地官员喝了几杯,言语间暗示这次来的是他,下次来的可能就是开泰帝了。
而且开泰帝和他们一样,也是喜欢微服出行的!
没落下来的铡刀永远最吓人,当地官员一颗心都被太子殿下的话给提了起来。
这次他们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在他们眼底底下去了哪、查了什么,下次要是换成开泰帝过来,他们的脑袋岂不是都有可能被摘掉?
就算开泰帝一时半会不会南下,樊延这位新任江南总督也不是好相与的,没看小郡主不时还被他抱起来到处走吗?一看就知道他不仅是开泰帝的义子,和东宫的关系也亲密得很!
太子殿下可不管这些官员的想法,他正儿八经地露了脸,意味着他们江南之行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