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要让李心兰过来招工,大家伙儿说得义愤填膺的。
等韩家贵问起大家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这会儿一个人都没出声了。
韩家贵的蒲扇摇得更凶了:一个个就得个嘴巴子说得狠,人家不往这边来,你们倒是拿她怎么办?还能把人给绑过来不成!
他这一吼,大家更把嘴紧紧闭上了。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韩家贵和他婆娘之前去县城找李心兰麻烦,结果被撵回来的事,脸上的表情就不大好。
你说这事儿还不都是韩家贵和安向红两家惹出来的?
要不是他们两家得罪了李心兰,李心兰至于不过来他们大桥村招工吗?
听说这次招工还只是一个初选,过一段过了试用期,还能带到羊城去做工呢,包吃住不说,工资也比这边要高!
这多好的机会啊!
李心兰在村里过了几十年了,一直就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乡里乡亲的,他们信不过别人也不会不信李心兰啊。
被李心兰招过去做事,他们放心。
可是就因着韩家贵和安向红两人把两边关系搞僵了,李心兰她硬是不到大桥村来招工了,多憋屈!
这会儿韩家贵还让他们拿主意,这主意他们怎么拿?
总不能说让韩家贵过去跟人好好赔个礼道个歉吧?
先不说韩家贵肯不肯低这个头,就算韩家贵肯低头,人家李心兰愿不愿意答应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前面都拉了那么一大泡屎,现在让他们来帮着擦屁股?
这事儿谁干?!
消息灵通在腹诽,消息不灵通的,瞧着大家脸色不对,也识趣地跟锯嘴葫芦似地不吭声。
韩家贵一看大家伙儿都不说话,把眼睛一瞪:想招工也是你们想去的,出主意你们又不出,这事儿大家都不出力,那就别指着天上掉馅饼!
横竖他家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外面找了工,两个媳妇能赶着一起招工更好,不能招就在家里做农活做家务也行,他可不急。
韩家贵不急,其他人可急得不得了,他们可不像韩家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做工,手头上那么宽余。
听说李心兰那里招的是手巧会做针线,以及会用缝纫机的,村里的媳妇和姑娘们,哪个不会缝几件衣服纳几只鞋垫了?
在家里做家务顶什么用?
饭菜好不好吃的,混饱个肚子就行,衣服鞋垫这些都可以直接买,又不用花几个钱,但是这些女人放出去可是能挣工资的!
有沉不住气的正想提议让韩家贵先低个头,院子里突然有人粗声大气地嚷嚷:村长在家不?
韩家贵把蒲扇一拍,没好气地冲外面喊了一声:谁啊!喊什么喊!
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女人直接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嚷开了:村长,明天李寡妇要到镇上来!
韩家贵一看是安向兵家的婆娘梁招娣,顿时有些纳闷儿:你怎么知道的?
安向兵是安向红的弟弟,梁招娣说起来以前是安雅的婶娘,可是这婆娘对安雅可不好,欺负那时的安雅老实,连着自己的家务,也甩给安雅去做。
难不成她能有什么内部消息?
梁招娣哪有什么内部消息,瞧着一屋子村干部全都眼瞪瞪地紧张看着她,很是得意地大声答了:
我刚才听到廖大夫说的!
廖大夫跟李心兰关系好,当初安雅被打得要死不活扔出来的时候,又是她给安雅治的伤,廖大夫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不过——
韩家贵怀疑地看着梁招娣:廖大夫怎么跟你说的?你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怎么可能会听错!梁招娣就差没拍胸脯了,她倒是没跟我说,我是亲耳听到她跟她儿媳妇说的,当时我就在她家墙根儿下,听得真真的!
梁招娣听说了李寡妇现在招工的事,就动了脑筋想把自己的女儿安小娟塞过去。
可是李心兰恨死了大桥村的人,专门绕过了大桥村一个都不想招。
眼睁睁瞧着可以挣工资的好事儿,梁招娣怎么舍得放跑?
知道廖大夫跟李寡妇关系好,吃完晚饭梁招娣就厚着脸皮提着半篮子鸡蛋去找廖大夫说情了。
梁招娣是什么人,廖大夫最清楚不过了,直接就把人给拒绝了,鸡蛋也退了出来。
梁招娣不死心,一直趴在廖大夫家外面听墙根,还真让她听到了廖大夫和儿媳妇说的事儿——明天一早李心兰要到镇上来接人!
李寡妇在别的村招人,她们是截不到人所以没办法,这都知道她明天一早要到镇上了,难道还不能截住人想办法吗?
梁招娣可不管别人鄙视不鄙视她扒墙根儿,劲头足足地只管喊:李寡妇可是在大桥村生,大桥村长的,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理我们大桥村了,这也太忘恩负义了!
大家伙儿这种时候就该团结起来,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把李寡妇给截住,让她给我们大桥村一个说法才行!
截人?这也行?
几个村干部还有些疑疑惑惑的,韩家贵的眼睛却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