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解释了半天, 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被还原,原来小海因为想留在学堂学习,不打算去玄极圣地, 他父母早逝, 婶婶一家跑去请求玄极圣地的人将他带走。
这事若是摊在了别的主事人身上, 肯定就成了,但偏偏这次负责的是叶宇, 知道这个消息后, 他大手一挥,直接把名册上小海的名字划去。
小海就这么留了下来。
但他婶婶一家不甘心啊, 要知道, 若是家中出了个能进玄极圣地的孩子,那衙门可是要奖励五两银子的,内门弟子更甚, 奖励十两。
如此庞大的钱财,他们才不想放过。
小海他爹没了,那他就该归他叔叔管, 如今学堂先生冒出来挡了他们的钱财, 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人呢?
这不, 就来找茬了。
祁淮也觉得很头疼,他报了官, 那个妇女已经被带走,如今只剩下小海还留在这, 此刻小孩低着头很有些委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究竟是怎么回事?”祁淮最终问道。
小海看他一眼,眼眶有点红,时间过去很久, 他才揉了揉眼眶:“我爹娘是被仙人杀掉的,那天爹去打猎,娘带着我去捡柴火,我坐在娘背后的箩筐里,看着爹爹被那个会飞的人打,娘当时把我放下来,拿箩筐盖着我,然后冲了上去,后来——”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面。
后来那个地方一片狼藉,他没有找到爹娘的尸骨,只找到之前娘为爹求的烧掉一半的平安符。
他在自己脖间摸索片刻,拿出一个只剩三分之一的符,又期期艾艾道:“所以我不想去圣地,又找不到别的借口,只好借了夫子的名儿,因为夫子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人。”
祁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直将他盯得抿紧唇不再言语。
“你确定你不去玄极?”
他重重点头。
祁淮让他出去,最后叹了口气对黑刃道:“我看错人了,这孩子是个心思多的,这么小就会借势,以后成就应该不小。”
他笑了声,没多说什么,出手帮小海摆平了后面的事。
时光飞逝,转眼十年过去,祁淮在儒家方面的造诣有限,早已教不了小海任何东西,他去了县城的书院读
书,每回来一次,都让人觉得他陌生了一分。
虽然小海家境贫穷,寄人篱下遭人嫌弃,在书院是最低的存在,但他聪明会做人,有十分那就给朋友九分,所以在书院很是受欢迎。
这次他和太守府的公子搭上了线,太守夫人生了重病,需要仙人的灵丹妙药救命,他那朋友焦头烂额,小海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便想起了有位仙人似乎欠着他启蒙夫子的恩情。
当年没去玄极圣地,是小海认为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他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孩,当然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了长生的机会,错过了这个国家皇帝都羡慕的东西。
若是能回到过去,他都想将那个拒绝的自己掐死。
想到这里,他狠狠拧眉,最后揉了把脸平复自己,敲了夫子家的门。
一个壮大汉出现在面前:“年轻人,你找谁?”
小海还从未来过夫子的家,自然也不知道夫子居然有个如此有碍观瞻的守门人,他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我来寻夫子。”
非同盘算完后放了他进去,又凑到墙角和掐豌豆尖的霍食嘀嘀咕咕:“这是当年那个扯尊者虎皮的小海吧,瞧着心思有点不干净,可别再惹尊者生气了,之前温禾把尊者种的花掐了,尊者气现在还没消呢。”
霍食看向那边,莫名就有种不好下预感。
屋内,祁淮在写“平心静气”四个字,“静”字刚开了个头,敲门声便响起。
“进。”
小海推门走了进来:“夫子。”
祁淮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孩子,他的五官长开,只有眉眼间还依稀有曾经的影子,长身玉立,称得上挺拔的少年郎。
他放了笔:“怎么忽然想来看我这个夫子了?”
小海有些羞哧:“想寻夫子借一物。”
“何物?”
“就是……那个仙丹……我朋友的母亲重病……需要……”
祁淮轻笑一声,将丹药给了他。
黑刃很奇怪,他抠门笑起还记仇的主人怎么忽然这么大方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大人,我想要去买个银簪,戴在我的鞘上。”
此时不占便宜那何时占,当然需要可着劲儿薅羊毛。
祁淮一巴掌把它这个想法打了回去:“不行!
”
都这么大个器了,玩什么钗子,又不是不能自己变成钗子玩自己,他给小海仙丹是想看看人性,给它买钗子干嘛,看一柄武器搔首弄姿吗!
事实证明,人类的贪欲果然是无限的。
时隔一年,小海身着七品官服又登了门,要求也和一年前一模一样,这一次,祁淮依旧给了他丹药。
他想看看,他口中的“借”到底多久还。
又过十年,小海再次登门,这次他已经是巡抚,架势极大,车马围堵在祁淮的小院前,十分喧闹。
霍食和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