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西域的番薯,特别大,特别甜。这还是某亲自下地挖的,雍王必须要尝一尝。”
李贤:“…………”
李贤抬手掐了掐眉心,忍不住嘀咕,“天哪,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走到哪儿就挖到哪儿的毛病?”
苏子乔侧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嗯?您方才说什么?”
李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多谢苏将军千里迢迢从西域带回来的番薯,改日我让厨子做成点心,送几份到你府里去。”
李沄坐在一旁,笑不可仰。
两年多的时间,子乔好像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但不管怎样,仍是她心中所喜爱的青年。
雍王的车驾带着苏子乔回到了国公府。
圣人赐给年轻将军的府邸虽然已经建好,可这两年苏子乔一直在西域,府邸建好了也就是放着,苏庆节为了阿弟,倒是拨了几个老管事过去,但苏子乔到底是什么时候迁入他自己的府邸,还没定下来。
因此苏子乔要回家,李贤直接在国公府门口将他丢下。
青年正要转身回府,马车的车帘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撩起了一角。
小公主朝他招手,“子乔,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子乔微微一怔,随即身体朝前倾,侧着耳朵认真地听着。
也不知道是马车里的小公主说了什么,苏子乔的脸上流露出笑意。
“好,我知道了。等我安顿好,便会跟随阿兄去拜访韦侍郎。”
听仆人说苏子乔已经回府的苏庆节带着妻子匆匆出来,却见他那年轻有为的幼弟正站在一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马车前,脸上带着微微的、亲切的笑意。
苏庆节还没见过自家阿弟有过这样亲切笑容的时候,不由顿住了脚步。
尾随在苏庆节身后的苏大嫂没注意自家郎君忽然停下,整个人撞了上去,“阿哟”地叫了一声。
苏子乔听到身后动静,原本脸上的笑意退去,回头看向国公府的大门口。
只见他那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长兄带着长嫂撞成了一团。
苏庆节连忙扶着自家娘子,眉头微蹙,“你怎么走路的?”
苏大嫂有些委屈地看了苏庆节一眼,这还不是因为他一声不吭地停了下来,却来责怪她。
苏子乔对长兄和长嫂的这些举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将马车一角的车帘放下,随即叮嘱了车夫两句,那辆马车便扬长而去。
送走了马车,苏子乔转身,看向前方的兄嫂二人。
小公主有多久不曾见到苏子乔,苏庆节便有多久没见过他的阿弟。虽然这两年不乏苏子乔的音讯,可苏子乔的书信从来言简意赅,最简洁的一次只有“安好,勿念”四个字,看得苏庆节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从西域送回来的番薯个数都比他写的字数多!
这小兔崽子是想气死他吗?
苏庆节气哼哼地抖了抖信纸,心道真是不像话!然而动作却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按照原本的折痕将信纸折好,再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精美的梨木盒中锁好。
苏庆节寻思着等阿弟回来后,见到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劈头盖脸地教训他一顿。
——有那么写家书的吗?!
未免也太过敷衍了!
然而如今见到了苏子乔,苏庆节早就把要教训阿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西域吃沙子的阿弟终于回家了。
苏庆节心里老激动了,然而面上还要维持着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双鬓已经微白的苏庆节站在了国公府大门前,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手指微颤着。
刚才还觉得委屈的苏大嫂见到丈夫如此,心中也感慨万千。她站在丈夫身侧,眼睛忍不住微红,她看向苏子乔的眼神慈爱,语气温柔,“二郎可终于回来了。”
苏子乔大步向前,走向兄长。
只见青年停在离苏庆节几步远的地方,朝兄长和阿嫂露出一个笑容,躬身一拜,“阿兄,阿嫂,子乔回家了。”
苏庆节:“……”
他家子乔啊……可总算是回家了。
功成名就地回到长安,不负圣人所望,不负裴行俭的悉心栽培,更不负父亲的期盼。
苏庆节差点没能维持住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当场老泪纵横。
幸好,在他差点没能控制住的时候,苏大嫂暗自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苏庆节没感动得老泪纵横,却差点疼得老泪纵横。
苏庆节转头,看了苏大嫂一眼。
苏大嫂神色无辜地眨了眨眼,柔声提醒道:“郎君,二郎从西域回来,一路奔波,定然是累了。”
苏庆节顿时恍然,他轻咳了一声,板着脸跟苏子乔说道:“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苏子乔看着兄长的模样,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说:“子乔从西域回来长安的路上,想着不知如今阿兄和阿嫂如今是什么模样了,又担心两年多不见,或许阿兄和阿嫂都不认得子乔了,就这么想了一路。如今见到阿兄和阿嫂,顿时心安了。”
苏庆节听着苏子乔的话,刚按捺下去的激动之情又翻涌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