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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过年了。
李沄跟母亲说, 等过完元日之后,能不能去国公府找攸暨表兄玩。
武则天有些惊讶,“攸暨小表兄才回国公府没几天,太平怎么想着去国公府找他玩?”
李沄坐在榻上, 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具, “攸暨表兄是才回国公府没几天,可他一个人在国公府里过年也太寂寞了。自从子乔去打高丽之后,太平也很久没出宫了。攸暨表兄一个人在国公府, 一定也寂寞, 我可以出宫找他一起玩。”
武则天闻言, 有些莞尔。
当初要选国公府的继承人时, 李沄对武攸暨是情有独钟。
小公主对他情有独钟的理由很简单,武攸暨的名字好听。
女儿向来对武家的人不喜欢, 当初的贺兰敏之和贺兰氏, 虽不曾见她表示过厌恶之情, 但也并不亲近。如今李沄对武攸暨这么上心, 倒是有些出乎武则天的意料。
武家的小表兄平时都是住在宫里的, 只是崇贤馆放假,小郎君们都不上课, 自然就各回各家了。
武攸暨日后也是要继承国公府的,不能一年到头天天都住在宫里,总得让他在国公府住一些时日。
再说, 国公府逢年过节不还得祭拜先人么?
小周国公还是得回国公府, 在叔伯们的指导下熟悉流程。
不然以后该他当家的时候, 两眼一抹黑也不好。
李沄跟母亲说:“去国公府的话,可以叫上三兄和四兄,啊……还有太子阿兄!上次太子阿兄说,他记得在外祖母的松风堂里,长着一棵玉兰树。太子阿兄说他小时候曾经和二兄两人一起爬过那棵玉兰树。”
皇后殿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喟叹着说道:“没想到你的太子阿兄还记得外祖母的松风堂。”
李沄笑着将母亲的手拉下,她将母亲的手摊开,手指描画着母亲掌心的纹路。
小公主笑得十分可爱,跟母亲说道:“那是当然记得的,太子阿兄心中十分敬爱阿娘和外祖母,他生病的时候太平去东宫陪他说话,他也经常会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呢。”
武则天望向女儿。
李沄将手中的面具往旁边一放,整个人窝进了母亲的怀里。
“太子阿兄说,他像太平这么大的时候,身体很不好。有一次夜里起烧,怎么也睡不安稳,是阿娘不休不眠,彻夜陪着他。”
李沄记得李弘说起此事时,脸上的神情似是十分怀念。
太子殿下笑着跟阿妹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还没有太平呢。有时候阿娘对我难免严厉,有时候我也会因为一些事情无法理解阿娘,可每当我想起那个晚上,心中就会觉得十分温暖。”
纵然如今的皇后殿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心硬如铁,杀伐果断。
可在她的孩儿心中,她依然还是一个充满温情的母亲。
李沄想起那时太子阿兄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扬起,她仰头跟母亲说:“阿娘,就让太子阿兄带着我和三兄四兄一起去国公府吧,我去找攸暨表兄玩,太子阿兄去看松风堂的玉兰花如今长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响动。
父亲含笑的声音响起:“太平就只想着让太子阿兄带你和三兄四兄到国公府,都不管你二兄啦?”
穿着深紫色常服的李治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丰姿俊朗。
武则天语笑嫣然地站了起来。
李沄却咕咚一声趴在榻上,面朝下。
原本满面笑容的李治一怔,看向武则天,“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平日见到父亲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要抱抱要举高高了,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武则天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女儿越是长大便越是精灵古怪,又被圣人惯得说风就是雨的,当娘的也猜不透小公主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治走了过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太平。”
李沄依然面朝下,一动不动。
帝王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李治笑了笑,知道女儿又淘气了。
圣人轻咳了一声,在榻前站定,“太平。”
小公主仍旧无动于衷。
气定神闲的圣人轻笑起来,忽然长臂一伸,就把伏趴在榻上的女儿捞了起来。
这一捞,吓得圣人手不由自主地抖一下,差点将宝贝女儿摔在榻上。
只见粉雕玉琢的小公主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面具,面具描绘得十分狰狞,色彩斑斓的,要是在晚上带着这面具出去,随时能把胆小的人吓得昏过去。
李治:“……”
武则天:“……”
小公主浑然不觉父亲刚才差点手滑,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阿耶,太平好看吗?”
李治:“…………”
面具并不少见,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本该是长相清丽绝伦的小女儿,忽然变成个面目狰狞的小妖怪……圣人想起刚才那下子手抖,就心有余悸。
小心肝吓得噗通乱跳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可要是真把女儿摔榻上了,他岂不是得心疼死?
圣人抱着女儿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