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关于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两人,李沄想过许多种可能性。
母亲跟萧淑妃是死对头,面对敌人的女儿,以母亲的性格,不将她们搞死已经是格外仁慈。
如今两位公主早过了婚嫁的年龄,李沄不想太子阿兄和母亲会因为她们而发生正面冲突,因此也没少在母亲跟前念叨她不喜欢两位阿姐,即便是放在掖庭之中,她也不喜欢。
李沄觉得自己近日每天都在叨叨念,简直成话痨了。每天叨叨念的话不外乎就是——
母亲何必要将两位阿姐留在宫里,放她们出宫,即便是让她们到一个道观清修,为父亲和大唐祈福,也好过留在宫里啊。
再说了,她们名义上也是母亲的女儿,如今外祖母驾鹤到西方极乐去了,也可以让两位阿姐以为外祖母在阴间积德为由,放到感业寺去。
巴拉巴拉。
每次李沄叨叨念的时候,母亲总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逗她:“外祖母是太平的亲祖母,太平何不自己亲自为外祖母祈福积德?”
李沄立即抱住母亲的大腿,耍赖撒娇,“但是我亲自去为外祖母祈福积德,阿娘怎么办啊?我得在宫里陪着阿娘!”
每每这时候,母亲总是忍俊不禁。
李沄觉得关于两位公主的事情,母亲应该有了计较,可她没想到母亲会将她们请到家宴来。
难怪说今日城阳姑姑会进宫,原来是母亲安排的。
李沄看向母亲,只见母亲朝父亲盈盈行礼。
“圣人,媚娘这些年来对义阳和宣城二人有疏忽之处,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日趁着城阳长公主进宫,妾便让义阳和宣城二人到清宁宫来,与圣人一同共享天伦。”
李治:“……”
城阳长公主:“……”
李弘和李贤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怔怔地看向李治,泪流满面而毫不知觉。
武则天站在旁边,笑着温声提醒,“义阳、宣城,还不快过来拜见你们的父亲。”
两人才如梦初醒,跪在了李治面前。
李沄以为父亲情绪会很激动,毕竟在李沄的心中,父亲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几位阿兄,都极为看重,对城阳姑姑也是好得一塌糊涂。
谁知父亲看到两个女儿,先是一怔,随即弯腰将她们扶了起来。
大概是多年不曾见到,父女情深也无从说起,只是相顾无言。
反而是太子李弘眼睛微红,蹲下,一只手将个子小小的李沄抱在怀里,喃喃说道:“我早就听说我们还有两位阿姐,却从来不曾见到。如今终于得见,心里竟有些小激动呢。阿妹,阿娘真的是太好了,对不对?”
李沄:“……”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在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的事情当中,最感动的人竟然是太子阿兄,而不是父亲。
清宁宫家宴过后,城阳长公主带着她的几个小郎君留在了宫里留宿。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参加完家宴之后,便要送回掖庭。谁知临走前,却被库狄氏喊住了。
“两位公主请留步,皇后殿下有话与你们说。”
两人回头,看向武则天。
只见那个大唐最尊贵的女子站在灯火通明处,姿态雍容华贵。
她们曾在心中脑补过无数次自己面对武媚娘的模样,也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武媚娘虎落平阳,她们能把这个女子踩在脚底下。
可当她们真正在面对武媚娘时,她们才知自己的天真无知,光是这样站在武则天面前,便足以让她们内心发颤。
有人对你笑得温柔可亲,可你却害怕地想要赶紧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难怪当年的母亲会斗不过武媚娘。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对视了一眼,平日在掖庭中口口声声恨透了武媚娘的宣城公主此时咬着下唇,手脚都有些无措。
义阳公主见状,上前了两步,低头,恭敬问道:“皇后殿下,有何吩咐?”
武则天的目光扫过宣城公主,然后落在了义阳公主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从明日开始,你们便不用再待在掖庭里。至于住在什么地方,会有人为你们安排。”
皇后殿下一只手把玩着她手腕上的镶金白玉镯,徐声说道:“你们早就该下降了,等过些时日,我便与圣人商量,为你们安排婚事。”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闻言,都僵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母亲要跟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说话,李沄今天见着了父亲,就赖在父亲怀里不走了,说她许久不曾和阿耶和阿娘一起睡觉。
李治有些惊讶,“哪有许久?你上个月不才赖在清宁宫过夜吗?”
李沄:“……”
小公主生气地瞪了父亲一眼,振振有词,“就是已经许久了呀!”
李治哈哈笑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既无奈又宠溺,“你呀,应该要知足。想想你的姑姑们,她们谁也不曾有机会可以和父母一起过夜。”
确实应该要知足,从古以来,皇子和公主都是和父母分开住的。李治在李沄之前,也从未试过带哪个孩子一起过夜。事实证明,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