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来,即将败兴而归,杨歆三人都有些失望。
下一刻,本来无精打采的武颀英又突然满血复活,兴奋建议:“昨日发了饷银,我们去逛成衣铺、首饰铺、脂粉铺吧!”
“…………?”八钱银子够浪这么多地方?
杨歆面无表情:“不去!”本直男对这些不感兴趣。
许柳儿捂紧荷包:“没钱!”我的银子还要攒着还债呢。
武颀英央求道:“去吧!就当陪我,……歆哥,你今天这身儿可真好看,衣裳哪里买的?头发也束得好生别致!林阿姆可真会打扮人!”
林修岚今日穿着茶白色绸布长袍,腰间是绣着白色莲花的竹青底宽腰带,墨黑的头发前面用檀木头冠束着,后面被编成细细的辫子披散开来,其中几根尾部还缀着小小的檀木珠子。
林景和看得心尖颤动,眼里闪过异样光彩,小哥儿浑身不带半点金玉,却能令这附庸风雅的地方满堂生辉,只因他自己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美玉。
偏他本人毫无所觉,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与友人在门口自在谈笑,明眸灵动,红唇微勾,引得楼上楼下以君子自居的读书人频频偷瞧。
林景和心里有些不畅快,这感觉来得十分莫名,但想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按照姑父所说,他未来会成为自己夫郎,如此……,自己似乎本就应该不高兴,本就有计较的资格。
听不成评弹,杨歆三人也不打算多留。
林景和见他转身准备离开,用折扇捅了旁边朱高泽一下,朱高泽吃着荷花酥转头,脸上全是疑惑:“表哥你戳我干嘛?”
林景和表情淡淡,仿佛随口一提:“你不是说水师营的武哥儿很有趣么,那人是不是他?”
朱高泽跟武颀英很合得来,听林景和说完,赶紧放下啃了一半的荷花酥凑过去,看见武颀英十分高兴,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大声招呼:“武哥儿!好巧啊!……,你们别急着走呀!快上来喝茶吃点心!”
武颀英也笑着跟他挥手,拉着杨歆和许柳儿一同上楼,满楼人投来的注目礼让许柳儿手脚僵硬,便是杨歆也有一丝不自在。
朱高泽跑到了楼梯口处等他们,杨歆跟许柳儿给他作揖行礼,武颀英却看着他的衣服出神,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满脸艳羡:“世子爷这一身可真好看!”
杨歆:“……”
确实挺好看,唇红齿白,凤眼浓眉如画,大红色锦袍上用金银线绣着几朵大大的牡丹花,腰间是白玉带,头上是紫金冠,整个人看起来骚包无比。
朱高泽脸上挂着几分得意,似找到知音般:“还是武哥儿有眼光,这衣服可是我自己设计的样式,找霓裳阁一品绣娘做的!”
“哇……,真厉害!你太有才了。”喜欢好看衣裳的武颀英夸得十分真诚。
“一般有才吧!”太学月考次次倒数的朱高泽抬着下巴,十分自得,武哥儿才是慧眼识才之人啊!
杨歆:“……”
武颀英长相随父,明明是小哥儿看起来却像个汉子,朱高泽长相似姆,明明是个汉子看起来却像个小哥儿,两人有个共同爱好,——都喜欢锦衣华服,首饰珠宝。
这大约就是两人没见过两回,却十分合得来的原因——诡异的惺惺相惜。
杨歆问:“世子爷,这几朵牡丹花绣样也是您自己画的?”有的全开,有的半开,有的还是花骨朵,看起来栩栩如生。
朱高泽还未开口,便听见一清冷声音回:“我画的。”
杨歆这才注意到楼上都有哪些人,除了刚刚出声维护自己版权的端华公子,还有大约二十几名读书人,其中陶大禹与林景升也在。
以往的茶座被撤走一半,换成了五、六张长书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有几人还在奋笔疾书。
只林景和一人站在栏杆处,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是何时画的这牡丹?画的是何处的牡丹?若是他问起,自己也好对答。
杨歆此时却在纠结,是该先夸端华公子绘画水平了得,还是先告辞离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告辞离开吧,感觉有些不入呢!
陶大禹已经写好文章,右手撑在圆椅扶手处,托着下巴,在林景和与杨歆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似乎发现什么趣事,突然笑了起来,不等杨歆开口,便问他:“子鱼,你们今日可是来听评弹的?”
杨歆将告辞的话咽回去,大方回他:“双日么,可不就是为了听评弹,只是没想到和表兄、升表兄与陶公子都在此处。”
陶大禹惊讶,语气十分夸张:“唉哟……,看来是我们扰了子鱼跟两位小哥儿的雅兴,罪过!罪过!”
武颀英与许柳儿皆被他逗笑,杨歆抱手挑眉,装作怪罪道:“那~可~不~是~!”
林景升等书生也笑了起来,只有林景和薄唇轻轻抿起,昆曲他还听过两回,评弹他便真的是不知道了。
陶大禹转头对楼下朗声建议:“劳烦曲老板为我等演奏多时,不如换曾先生与巩先生唱上两段儿,曲老板也好歇息片刻。”
曲潇湘却不应他,只是脸色娇羞地看着林景和,陶大禹见此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眼底却划过几分讥讽。
林景和未看曲潇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