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观看着普通,马车内部却是别有洞天。
车壁绘着各位栩栩如生的神祇。灯笼洒下一层薄辉,照着下方扑了一整张虎皮的软垫。
由玉石打造的小几上,温着一壶清酒,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
男人手执酒杯,矜贵清雅,干净到想让人回家洗澡。
偏生他又斜倚在车壁上,唇边散漫开若有若无的笑意,勾得女子心魂剧颤。
可只要朝他靠近一步,大家又能感受到,那弥留在优雅举止间的嗜血的杀意。
似是沈葭的出现,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拿酒杯的姿势保持了半天。
沈葭也纳闷地看了他一会。
再低头看自己指尖的金叶子,她就懊恼。
太寒碜了吧。
赶紧收起来。
“太子殿下,我不知是您的大驾,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沈葭甚是狗腿地表示。
她正打算将金叶子收起时,却见司徒衍让千寒下来,把金叶子拿了过去。
沈葭:“……”
大概太子最近手头紧张吧。
既然他这么在乎这点金叶子,想必,她上次送的红豆面膜,说不定也能入得了他的眼。
沈葭借机问道:“上回送的小礼,太子哥哥可还喜欢?”
司徒衍不说话,只是笑,那笑意却足够耐人寻味。
沈葭寻思着,他这是很满意的反应?
她又问:“不知太子哥哥是不是前去天凤山庄?”
“没错。”
“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知殿下捎我一程可好?”沈葭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的两颊荡起浅浅的梨涡,笑得如杏花般清甜,“太子殿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少年英才,天下无敌,古道热肠,定然不愿意见到我一弱女子,孤苦地被扔在半道上。”
“难得你眼睛有不瘸的时候。”看起来,司徒衍竟然挺享受这种奉承。
片刻后,他却拢了眉心,似是疑惑:“孤是去选太子妃的,你去做什么?”
沈葭心想,太子不是早就知道她要去桃花宴的事么,怎么现在又问她目的?
她的眼波一转,想了个听上去合理的理由,“听说今日,会有不少青年才俊,我已在伽蓝寺里蹉跎了一年的光阴,回来后,出门不多,就想着借此机会,赏最美的花,结识最俊的公子了。”
“原来如此。”司徒衍听罢,也没什么其它的表示。
沈葭以为他收了金叶子,又听她说了悲惨的经历,总差不多了。
没想到司徒衍直接对车夫说:“时辰不早了,走吧。”
他好像压根没有要捎她去天凤山庄的意思。
沈葭急了,轻唤:“太子哥哥……”
司徒衍无奈地摇头,微叹息:“马长了脚,它自己想走路,孤也拦不住啊。”
他又对车夫说:“阿福,你说是吗?”
“殿下说的是。”车夫一脸黑线,默默地扬鞭,抽了座下的马,证明司徒衍说的是对的。
他抽的不重,马儿也慢悠悠地抬起蹄子,往前去了。
沈葭气愤地咬牙。
真想不管他的死活,让他干脆咽气算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
在原地思考了一瞬,见马车要走远,沈葭小跑上前。
车夫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沈葭已是一把揪住马耳朵。
她摸了摸马耳朵,脑袋凑过去,低语了几声。
马儿听后,铜锣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再是甩了几下自己的头,欢快地奔跑起来,浪得连谁都控制不住。
它晕头转向地跑了一会,不多时,像是跑累了,一股脑撞到了一株柏树上。
幸亏车夫及时制住它,它才没有倒下。
司徒衍掀帘,震惊又古怪地看着后头的沈葭。
“你刚对它说了什么?”
沈葭的眼神依然是无辜且迷茫。
她摊开手掌,轻飘飘地说道:“没什么啊,我就是想告诉殿下。我付了报酬,你的马不想走,它舍不得我被丢在半路。”
司徒衍满脸黑线地收回视线,揉揉眉心,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那么恨嫁,就让你去吧。”
沈葭的唇一翘,见目的达成,拍了拍掌心的粉末。
她刚刚就是在马耳朵里抹了点让它发痒的药粉,忽悠了太子一下。
站在她身侧的秋叶,有些看不明白,不由得问道:“姑娘,方才,我们其实不用逃跑的。薛大人带了人手过来相助,那些劫匪想必不是他们的对手,等劫匪一走,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相对来说,沈葭的做法既耽误时间,又有惹太子生气的风险。
沈葭却敛去笑意,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我跟薛大人有一段过往,薛大人又已经娶妻。或许有人就是想要放出对我不利的流言。”
至于暗中作梗的人……
简直不要太好猜。沈葭想到是谁时,一双美眸凝聚了冷意。
另一侧,不知过了多久,那帮流寇已经被擒拿。
他们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挨了痛打,没有还手的能力。
须臾,一名刑部官差过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