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多,简乔和迟郁相继洗漱完毕,之后一人一头躺在了自己的被子里。
迟郁没什么睡意,她翻了个身,隔着棉被,用手拍了拍简乔的小腿。
“怎么了?”简乔问了一句。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和黎绾好的那段时间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经迟郁这么一问,简乔不自觉忆起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她害羞地攥了攥被角,又默默松开了手。
没听到简乔的回答,迟郁伸脚蹬了蹬她:“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简乔很是难为情,她清了清嗓,别扭含糊地嘟哝了一句:“亲过几次……”
“嘴对嘴的那种?”
“……嗯。”
“那她是怎么发现你是双性人的?”简乔在电话里并没有和她细说这件事。
简乔咬了咬下唇,耳尖不受控地发起了烫。
见简乔又开始沉默,迟郁只好坐起身,小心摸黑爬了过去,挨着她躺下,继而催促道:“快说,别吊我胃口。”
简乔悄悄往外侧了侧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许是猜到简乔有些不好意思,迟郁转了转眼珠,声音蓦然变得娇嫩起来:“乔乔,好乔乔,求求你了。”
简乔最终没能抵制得住迟郁温言软语的撒娇……
她蜷了蜷脚趾,细声描绘了一番当时的场景:“影厅室的光线本就昏暗,将气氛烘托得很暧昧,她又坐在我腿上,呵着热气,抱着亲我……我实在是动心得厉害,所以就忍不住起了生理反应。”
“你可真够没出息的。”迟郁笑着打趣她。
简乔没接话,眸里慢慢漾起苦涩。
“心里又难受了?”迟郁探手,凭着感觉触碰到了她的脸,摸到了湿热的液体。
简乔啜泣出声,眼泪簌簌地往下流:“你不知道她发现我身份时,那种厌恶的眼神和作呕的表情……我永远也忘不掉。”
简乔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戚、悲痛和绝望,迟郁听了既心疼又内疚:“都怪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些,惹你伤心。”
简乔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心口:“提与不提,这里的疼都不会少一分。”
“唉。”迟郁叹气,摁亮床头灯,抽出纸巾替简乔擦干了眼泪。
“我想抽根烟。”简乔哽咽着。
迟郁点点头,帮她拿了烟盒和打火机。
简乔掀开被子,挪去墙角,贴靠着坐在那。
烟雾弥漫,迟郁觉得有些呛,下床开了窗。
简乔抽第二支烟时,迟郁缓缓开了口:“我感觉黎绾有那样激烈的厌恶反应,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双性身份……你之前和我说,她出生在充满算计的商人家庭,父母婚姻不幸,而且她从小就生活在黎鑫的漠视,贬低和斥责下,之后还被这人强行送去了海外……即使后来她归国继承了黎崇名下的股份,成为了公司的副总,日子却依旧未好过,亲生父亲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接连对她打压、欺辱和伤害……以上种种都导致了她的内心很悲凉,没有安全感,对人充满了提防,因此很难有人能够走进她的防御圈,而她的那些朋友和社交也都是为了利益,根本没有付出真感情……但你不同,你是那个特殊的例外,打破了她心底多年的屏障和介心,使她露出了信任的触角……”
简乔泪如泉涌:“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不该一直隐藏身份欺瞒她……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那般信赖我……遭到如此蒙骗,一定觉得自己被愚弄和戏耍了,是我伤害了她,辜负了她,她现下必定对我失望透了。”
“你也不要太自责,我晓得你有自己的苦衷。”
简乔闭着眼哭个不停:“我真的不想骗她……我曾试着向她坦白,但每次话到了嘴边都在最后关头哑火了……原因在于,我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个怪物,我极度地讨厌和憎恨自己分化后的身体,觉得很羞耻……克服不了心魔,所以没勇气告诉她,而且我也特别害怕她知道后就不要我了。”
迟郁倾身抱住简乔,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被她撵出别墅的那个晚上,我在路边的碎石杂草旁躺了一夜,万念俱灰之下,我甚至还动了轻生的念头……”简乔靠着迟郁的肩膀抽搐着,“这种念头不是第一次产生,青春期以及成年后都有过,我觉得自己很丑陋,肮脏不堪,不配活在这世上……可一想到年迈的外婆,我又狠不下心来,我若走了,她老人家又怎么能独活。”
迟郁微微侧开身,面上挂着担忧:“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她觉得简乔的认知过于扭曲了。
“没有,外婆一直告诫我要保守住自己的身份秘密,不准告诉别人。”她没考虑过去看心理医生,但想过手术切除,只是遭到了外婆的坚决反对,一方面外婆担心她会被抓去做实验,另一方面,这种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过程也相当痛苦。
迟郁亦苦恼了起来,专业的心理医生虽然会遵守保密原则,但简乔的身体属实特殊,她不是天生的双性人,是后天分化形成的,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玄妙,况且简乔上次还说,她一个人打伤了五六个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大男人,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若那医生因为某些原因向外露了底,简乔的处境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