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雁初离开庐州的第二天,于贺之也在清早就踏上了返回乐清的路。江疏影和邵飏前去送行,却没有叫上岳如筝,等她从茜儿那听说此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岳如筝犹豫了一下,还是飞身上马,急追而去。
赶到出城的道口之时,于贺之已即将离去,看到岳如筝赶来,有些意外。江疏影亦微微怔了怔,岳如筝下马走到于贺之跟前,道:“师伯,我知道您心中肯定还是怪我,但是我可以当着师傅与师兄的面,向您保证,我对印溪小筑绝无二心。”
于贺之喟然道:“你对印溪小筑的情分我自然清楚,但是未免太过于固执,不懂变通。”
“如果能有其他的方法,我一定在所不辞。”岳如筝决然地道。
江疏影轻轻叹了一声,上前道:“师兄,若是能想到万全之策,我再与你联络。你这番来来去去,也着实辛苦了。”
于贺之望着她那不减风采的面容,摇了摇头道:“我始终是印溪小筑的弟子,这些奔波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又向岳如筝与邵飏道,“你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如果还有什么人前来寻衅生事,不可鲁莽轻敌。”
两人默默点头,于贺之又看了看江疏影,不再多言,转身上马离去。
江疏影待于贺之远去之后,才返回马车之上,向岳如筝道:“我之所以没叫你来为师伯送行,是怕你再与他起争执。”
岳如筝低声道:“我明白师傅与师伯的想法。”
江疏影又看看近日来沉默不语的邵飏,道:“邵飏,你也不要总是想着洗雪前耻,须知欲速则不达。仅凭你现在的剑术,根本不是连海潮的对手。”
邵飏闷闷地道:“徒儿知道。”
江疏影隐隐担忧,心知邵飏直至如今还是无法接受父亲的死因。她放下车前珠帘,吩咐邵飏启程返回印溪小筑,岳如筝则骑马追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庐州城后,过不多时,已接近大蜀山,只需穿过那片漫漫梅林,便是印溪小筑正门。马车沿着一条溪流前行,两边梅树投下斑斑暗影,映在岳如筝与邵飏身上。
一路上虽是沉寂无声,但岳如筝想到连日来的争执总算可以告一段落,却也微微能透了一口气。前方已能望到印溪小筑门口的那块石碑,岳如筝才想快马加鞭,忽听头顶树上簌簌作响,有一物自上方猛地落下。她急一勒缰,同时握住剑柄准备出招,邵飏也急忙止住马车,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幼鸟不知何故摔落于地。
岳如筝皱眉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差点连剑都抽了出来。”
此时车帘一起,江疏影凝眸朝地上望去,那幼鸟似是还未断气,但双翅无力地扑着,两条纤细的腿儿不住抽搐。岳如筝于心不忍,翻身下马,便要俯身去捧起它。却在她双手才要触及鸟翅之际,江疏影忽而一凛,急道:“住手!”
岳如筝一惊,回身道:“师傅,怎么了?”
江疏影已经下了马车,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开,同时向邵飏道:“你们速速调息凝神,不可高声喧哗,更不要碰触周边一切。”
邵飏心中一动,低声道:“师傅,是否这周围有异?”
江疏影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的印溪小筑,道:“这鸟儿爪尖隐隐露出蓝色,显然已经中毒。看来,极乐谷的人或许已经到了此处。”
岳如筝震惊之余迅速盘膝而坐,闭目运功,但却未觉有何异样,甚至连空气中都没有以前与苏沐承交手时的那种淡淡腥臭之味。她略略诧异地睁开眼,见邵飏也并无不适之状,便向江疏影道:“师傅,为什么我察觉不到?”
江疏影返身上了马车,轻轻放下车帘,道:“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小心了。我们只当不知,依旧按照原路返回印溪小筑。”
“是。”邵飏回应之后,执鞭驱着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眼看已经出了梅林,即将进入印溪小筑范围之内,四周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闲幽静。岳如筝望了一眼邵飏,神态自若地下马向大门走去,但她才刚一踏上那道石阶,便觉忽有一股寒意自脚下钻来。岳如筝本就有所防备,当下飞身后掠,双足落地之时,那石阶上竟已泛出一层薄如蝉翼的白霜。与此同时,执驾马车的邵飏亦觉四周忽起阴寒之气,他迅速抽剑在手,紧紧护着马车。
那阴寒之气越积越重,本来暖意融融的春阳似乎也被覆上了阴霾,渐渐隐退于云层之后。岳如筝后退至马车边,注视着那道石阶,此时那层白霜渐渐变厚变高,蓦地一声竹哨乍起,本来附着于石阶上的白霜竟簌簌而动,直扑向江疏影所乘的马车。
岳如筝与邵飏身形交错,长剑疾舞,自半空中横扫向扑面而来的白霜。岂料才一触及,便觉刺骨寒意自剑尖直贯而上,瞬间侵入手腕。邵飏忍痛挥掌,奋力将马车推向后方。那被双剑扫中的白霜碎成粉末,纷纷扬扬在风中飘舞,岳如筝以袖掩面,疾速倒退间,忽觉身后劲风袭来,当下回手一剑,震出数道剑光,罩向那偷袭之人头脸。只见他脸色焦黄,长相阴厉,正是已见过两次的极乐谷护法苏沐承。
苏沐承一见偷袭不成,忽而手掌一翻,扣向岳如筝肩头,足下横扫,意欲将她退路拦截。岳如筝飞身而起,避开他的腿脚,孤芳剑疾舞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