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蕴昭和师兄逐一检查愿力塔时, 其他同门还在戏台上兢兢业业地演出。
即便是阴天, 也不会减少人们对表演的热情。何况为了吸引观众,柳清灵绞尽脑汁, 保证《新梁祝》每天都有不同内容的小剧场, 然后交错着上演。
本来就大受欢迎的节目,随着口碑的远播、瑶台花会的临近、游人的涌入……渐渐有了席卷全城之势。
甚至听说有“聪明人”学了这《新梁祝》, 跑到扶风城以外的地方演出, 虽然和原版差了不少, 却也因别出心裁而吸引了不少观众。
一来二去, 他们竟真的有了竞争头名的实力。
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可今天的北斗修士都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和佘小川关系良好的陈楚楚。
她性格活泼外向, 与小川一直玩得来,现在听说小川失踪,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大阴谋,哪里放得下心?
上午的《新梁祝》演完了, 下午还有一场。
外头掌声雷动、喝彩连连, 还有人丢打赏到主演身边。陈楚楚躲在幕后看着看着, 目光就飘向了愿力塔。
谢蕴昭他们传信说,妖族的图腾塔、佛门的浮屠塔中都一无所获,还剩个道门的八卦塔没有检查。
正巧, 他们演出的地方也离八卦塔很近。
“……楚楚!”
她醒过神, 陡然发现燕微就在自己眼前。她穿着男装、添了妆容,真像个唇红齿白、冷峻优雅的美男子。
石无患站在不远处,斜倚着栏杆, 裙摆与发梢一同飘扬,漫不经心的模样也真好似个俊俏无双的女郎。
陈楚楚每每总喜欢调侃他们一番,现在却恹恹的没什么心情。
但她还是努力笑出来,说:“谢幕了?休息一下,下午还有……”
“楚楚,你去八卦塔那里看看吧。”
燕微拿折扇在她肩上轻轻一敲,唇边有一朵浅浅的笑:“小川失踪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为了我的好胜心而让你们被绊在这里,我已经十分抱歉。楚楚你既然不上台,就也去探查情况吧。”
“啊?可……”
陈楚楚顿时心动,但看着手边的琴,她又犹豫起来。她是《新梁祝》的伴奏,少了她怎么演?
“我来。”
柳清
灵按住了七弦琴。她穿着银蓝色的华丽长裙,戴着点翠的首饰,是他们几人里头打扮得最华贵精致的一个,比何燕微更像个富贵人家大小姐。
她略昂着下巴,有些颐指气使道:“我早就想说了,你那琴弹得也就是将就,我十五岁时便弹得比你好了。快去快去,好不容易有个借口揽下伴奏,你莫搅了我的好事!”
陈楚楚瞪她。
瞪了片刻,却又笑出来。
“你真是不会说话!小心我记恨你。”
她跳下舞台,又朝他们挥了挥手。
“那我就不矫情了,多谢你们!”
她踏上飞行器,冲正东方的八卦塔而去。
何燕微望着她的背影,一瞬间很想拿出自己的剑,也回到自己的剑修生涯中,去将那些藏在暗处的鬼祟敌人都斩杀殆尽。
但是……再等一等,等她将对家族的执念履行完毕。
她按了按心口——这里跳动的是否依旧还是一颗一往无前的剑心?
当她因亲人亡故而过分执着于“上七家”的名声时,她是否已经陷入了某些迷障?
乌云流转,云层缝隙里透出一点日光的痕迹。
天地间的气息与鼎沸的人声联系,带来了某种玄妙的感悟。
何燕微闭上眼,握紧折扇扇柄,就好像她以往握住本命法剑的剑柄。
“我是修士,是北斗的剑修。”她忽然说,“不忘尘缘,却已断尘缘。”
她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周围的同门却都听明白了。
颜师兄倚着大白鹤,笑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光是对家族的责任,还有大道的修行。恭喜你,何师妹,你心境桎梏松动,想来进阶无我境后阶已是指日可待。”
“还要多谢诸位同门愿陪我钻这牛角尖。”
何燕微看着远处愿力塔的尖顶。
“希望小川一切平安。”
不远处,倚着栏杆的石无患“喂”了一声,半开玩笑说:“我也想去。”
何燕微瞟他一眼,脸色冷了下来。
她板着脸:“石师弟,阿昭有道侣,你自重一些!”
“又不是不能换,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石无患你这个禽兽,要是拆我情缘我就跟你势不两立!”
“老爹,孩子们都长大了,都会争风吃醋了……嗷你又
打我!”
“谁能让这只鸭子下来啊啊啊……到底是谁出主意让鸭子和狗也参演的?!”
顾思齐在一旁擦拭竹笛,不时用温柔专注的目光注视着燕微。
……
陈楚楚跳下飞行器。
道门的八卦塔修得一般,显然修造者修为平平,难说精深。这也怪不得去年比赛的胜利者是佛门。
想来也是,修仙者讲究“清静无为”,如北斗仙宗、剑宗这样的名门大派,每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