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专心嗅着香气时,那男生女相的少年郎也结束了看货,从他身边经过。擦肩而过时,少年抽了抽鼻子,轻轻“咦”了一声。
卫六郎正好放下香品,失望道:“都不是……不过,还是一样来三钱。”
他不好意思看了不买,这也是香铺欢迎他的缘故。上好的香料都不算便宜,十余种各来三钱,也值三十来两银了。
他身后的少年郎看看香品,又看看他,忍不住走近几步,又抽抽鼻子。
卫六郎警惕回头:“你做什么?”
少年郎一愣,耳朵微微一红,忙说:“对不住,我冒失了。只是……若林少爷是想寻您身上带的香,各大香铺应当都没有。”
卫六郎怔住,惊喜道:“你也闻得到……不,你知道那是什么香?”
现场残留的香味十分微弱,他身上又能带多少?卫六郎自己嗅觉异常灵敏,才对香气念念不忘,可这少年竟然能嗅出他身上带的残香?
少年郎思索片刻:“我不曾接触一模一样的味道。不过,这香闻着与安神香相似,应当都用了松针、白芍、桂枝……剩下的几味还不能确定。若能有实物参详,我应当能合出原香。”
“可不就是没有实物。”卫六郎失望片刻,眼睛又“蹭”地亮了,“你会合香?”
“还算擅长……”
“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卫六郎左右看看,伸手一拉,拖着少年往店外走。少年一惊,本能地想抽手,却又顾虑着什么,装作镇定地跟着走过去。
到了僻静地方,卫六郎低声说:“实不相瞒,我是要寻找这一味香的主人,却始终没有线索。我猜是因为香里用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原料。如果你能分析出具体原料,我就能顺着他们的销售渠道找到正主。”
少年戒备地退了一步:“可我为何要帮你?”
“我不是什么坏人。”卫六郎急道,“我叫……我叫林爻,是为了追查七年前兄长被害的真相,才一定要找到这味香的主人。”
“你的兄长……?”少年犹豫一下,冷漠转身,“对不住,我不想管人闲事。”
“请留步。”卫六郎追上去,郑重道,“若合香成功,我愿奉上千两银,便是不成,我也会
支付白银五百两。期间合香的原料用度,也都由我来出。”
少年犹豫了。
卫六郎趁热打铁:“若你觉得少,我们还能商量。”
“那……如果你愿意写个契约……”
“可以!”卫六郎一口应下。
少年迟疑着点点头:“好吧,我试试。我叫……赵蝉,金蝉的蝉。”
*
繁华的平京城中暗流涌动,苍梧书院却清净如世外桃源。
钱恒遇害后,书院下了禁令,不许学子告假,休沐日也劝告学子们尽量留在书院中。便是要外出,也要在白天出行、多人结伴。
夜晚出游从前便不许,现在更是三令五申地禁止。
然而,对有些人来说……
夜晚就是该出门的时候。
是夜。
朱雀大道被火把照亮。一道道身影间隔着,站得笔直,守卫背后的上京区。
“夜晚的守备也十分森严哩……”
谢蕴昭藏在树影里,感叹一声。
“守备森严是正理。你现在要考虑的,只有如何进入上京区而不被发现。”他停了一下,加上一句,“带上我一起。”
“……你说得真的很理直气壮哩,累赘。”谢蕴昭讥讽道,“世家子都是你这么厚脸皮的嘛?”
“我只是做出了最正确的指示。”王离漠然回答,“另外,我不叫‘累赘’。”
“不,这就是厚脸皮,累赘。”
朱雀大街守备虽严,但换班的时刻却会产生视线盲点。对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捕捉的瞬间,谢蕴昭却抓住良机,背着盲眼青年左突右进,成功猫进了上东京。
从上东京开始,是因为这边的守备相对较弱。
“呼……进来了。”
一进上京区,视野都开阔了。精致的飞檐斗拱在夜色中成了一个个模糊的黑色剪影,但它们依旧是精致的;街道宽阔,围墙高耸,树影摇曳,一派清净寂然。
谢蕴昭拐进巷子里,把青年放下来。
夜风吹过,卷起微少的尘土。。
青年平平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他的前方是一堵围墙,围墙背后就是一户大户人家,只不知道是哪一姓。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一进来就发现哩?”谢蕴昭充满期待地盯着他,“是不是这一户人家有问题哩?”
王离侧头,面无表情:“不知道。”
“……噶?那你看什么哩?”
“我发现,上京区很大。”
“废话哩,我也知道很大哩。你鼻子不是很灵的嘛,快点闻一闻哪里有香气。”
“上京区很大,所以在街上闻不到。”青年语气平淡,“要一家家地找过去,才能分辨。许云留,背我翻墙。”
谢蕴昭:……
“我说哩,书院不是说平京里也有厉害的修士嘛,万一翻墙被发现……”
“平京里没有人会外放
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