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天空是压抑的暗沉。
不久前入住西子镇的大批人马重整出发了,他们浩浩荡荡的车队陆续离开了小镇,朝着海市而去。
阮软抱膝坐在高楼的楼顶,远远看着长龙一样的车队。
今朝站在她身旁撑着伞,风卷起细雨,斜飘进伞中,他伸手接住一缕。
他说:“起风了,我们走吧。”
“好。”
阮软站起来,顺手把垫在下面的防潮坐垫收进空间中。
并肩站在伞下,她拉起今朝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车队,不期然地和一双眼睛对上了,对方原本清清冷冷的表情在看到她时微微笑了笑。
阮软收回视线,带着今朝消失在了楼顶。
……
自选住处那天之后,他们和住在对楼的那群人就默认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由于她和今朝几乎不出门,入住小镇的其他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存在,而对楼的人显然也没有暴露他们的存在。
大约在一个小时前,一个女人突然来找他们。
阮软记得这个人,曾经在小县城时就是她伤了今朝,叫薛沐,是他们小队的副队长,对这点阮软至今记忆犹新。
她们站在楼顶,细雨蒙蒙,阮软手里撑着伞,而薛沐没有遮挡,雨水打湿了衣服也毫不在意。
“你有事吗?”阮软语气不太好,就连脸上的防备和冷意都毫不掩饰。
薛沐并没有介意,反而单刀直入地询问:“我可以跟他说两句吗?”
“他没空,有事说,我会转告他。”
阮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薛沐没有坚持,对阮软说:“今天我们就要走了,也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再遇见,走之前我还是想来跟你们说一声抱歉,之前的事,我欠他一句对不起,还有晶核的事,对不起。”
薛沐向来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她冷静清醒,倔强且要强,从来没有向别人低过头,这声抱歉,她在心里纠结了很多天才在今天说了出来。
她没有为之前自己的行为解释,也没有为自己队伍的行为辩解什么,只是直白地道个歉。
抢夺食物和晶核的事在末世已经屡见不鲜,放在如今的大局面上他们队伍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声道歉仅代表她个人。
她仅对个人行为道歉,但若下次还遇见这样的情况,当队伍利益和个人道德发生冲突时,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队伍利益。
“行,我知道了。”
阮软朝她点头,神情依旧冷冷淡淡。
她知道了,但是她不接受。
不接受她的道歉,就如她尽管道歉了也不会因此改变曾经的决定一样。
只是相互告知了一声而已。
薛沐得到这样的回应也没有意外,她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一袋子东西,转身径直离开了。
阮软沉吟片刻也转身下了楼,没有理会那袋东西。
不接受道歉,也没必要接受这补偿。
“你们说了什么?”
今朝接过阮软手中的雨伞把它挂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阮软躲开他的动作,坐到沙发里背对他,说:“她想跟你说对不起,上次在小县城伤你的事,她对此感到抱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她不会原谅那些人,但是薛沐是对今朝道歉的,她不能把自己想法强加给今朝。
“嗯。”
不是对阮软不好的,那就无所谓了,今朝转身继续去收拾东西,他们也准备在今天离开这里了。
阮软见他只“嗯”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应,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站起来坠在他身后,追着问:“你就嗯?没有别的了?”
今朝正在把他们带来的锅碗瓢盆酱料等等东西收拾归纳,闻言疑惑道:“别的?是什么?”
阮软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下头闷闷地说了一声:“没什么。”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今朝就这么轻易原谅了那些人,心里就不开心。
可是那是今朝自己的意愿啊,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房口传来声响,阮软立刻转头去看,今朝站在门口,满眼关心地看着她。
“你……生气了?”
“没有。”阮软矢口否认。
“为什么生气?”今朝没有理会她的否认。
都快气成小河豚了还口是心非,谁信呢。
阮软抱着枕头坐起来,低着头沉默片刻,最后才鼓起勇气问他:“她之前把你伤得那么重,一句道歉你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吗?”
那样的伤害都可以轻描淡写地原谅,是不是……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才会这样?
今朝根本不知道阮软内心的胡思乱想,他满脸无奈地走过去,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为了这生气?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道不道歉与我何干?”
因为无关紧要,所以无所谓。
阮软捂着额头,轻轻哦了一声,心情莫名又灿烂起来了,因为薛沐到来而产生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
阮软和今朝并肩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