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婷,也就是周小姐,她今日可是被气的不轻,看她不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戏也是一出接着一出。
赵平安说她猖狂,私心里,她也是承认的,但起码她有这个猖狂的资本,可赵家这几个人又凭什么这么说她?
想起赵平安,再想起赵平悦,周玉婷转过身子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屑:“你不过是个刚脱离平民的举子,家里就一个低品小官的兄长撑着,连官场是什么、大户人家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切”了一声,想到赵平安刚刚的眼神,甩了下头发,又补了一句:“一家子大脚,也不怕被人耻笑。”
“耻笑?”前头的话都不在意,唯独这最后一句,倒是令人很是无语。
“何以两足残缺,步履艰难却又为美?周小姐,比起被控制思想,闭塞了双足和头脑的你,到底谁会被耻笑?”赵平安看着她,认真质问。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能受得了缠足之苦的女子,皆是经受住了考验,忍常人所不能忍的高洁女子,她们的品德和一言一行,都值得我辈女子向往,学习,哪像你说的那般。”
说到这个,周玉婷俨然一副对牛弹琴的模样,而眼前的赵平安,就是那头奇蠢无比的笨牛。
“那没撑过裹脚的女子又该怎么说?”赵平安诚心想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便也这么问了。
而听到这里,周玉婷面色一变,抿了抿唇,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的某件事一般,心有所感。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又说服了自己的内心,一脸坚定的对着赵平安张口道:“若是死了,那也是她们德行有亏,禁受不住妇德的考验……”
赵平安瞳孔猛地一放大,向前行了两步,面色极差:“照你这么说,经受不住考验所以才该死吗?那周小姐,你告诉我,谁告诉的你女子必须要受这个考验?又是谁来判定裹成一双小脚就代表妇德就能好?”
周玉婷被他这副阴郁的架势吓得后退,樱唇张张合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如何反驳,到底也只说了三个字。
“你不懂。”
“我不懂?”听她这么说,赵平安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该笑。
既为被这些封建教条所害的无辜者悲哀。
也为这些备受蒙骗、屈从迎合于父权社会的女子悲痛。
但此时,见这周小姐被这陋习迫害,还为其说话,摆明就是一副斯德哥尔摩重症患者的模样,他着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是不懂,女子好好一双脚,本应撑起整个身躯,为何要生生将它折断,始致其步履维艰。”
“什么叫步履维艰?女子娇柔才是美。”
周玉婷强自为自己辩白,却听赵平安紧盯着她,继续质问:“美?美在哪里?即便外表被重重遮掩,修饰,解开那裹脚布依旧是不堪。”
“你闭嘴……”
“在你看来这是美,在我看来,这就是畸形审美?”
“一派胡言,你这人,满口的胡言乱语,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父亲。”
说到这,原本有些露怯的周玉婷也反映了过来,自己还有他的一条命脉可以要挟:“我记得你家哥哥,也就是那个姓姜的就在翰林院做编修,你得罪了我,你哥哥也别想好过。”
“呵!”
赵平安轻笑一声,心道:这是说不过不占理,又想着拿身份来压他了。
翰林院御史中丞,的确有这个资本,不过他也得先过了他师傅那关再说。
对了,还有个沈煜,听说沈煜也被得罪的不轻,璟王加皇后,一个弟弟,一个媳妇儿,想来会向着谁,陛下自有决断。
眼前,想让他低头,没门儿,窗户缝儿都没有。
赵平安假模假样的对着周小姐一拜,周玉婷还当他是屈服了,刚要讥讽两句,便听他接着道:“若有这个本事,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还是觉得,周小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怎么恶心我们,在下着实佩服至极。”
周小姐“……”
好一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小子,自私自利,天不怕地不怕的,还真当官场那么干净。
她今日且先不跟他争吵,他不是能耐吗?他不是谁都敢得罪吗?他不是想挑战礼教礼法吗?
且等着吧!
回了家后,周小姐将这番话添油加醋的告与了她娘,惹的周夫子一肚子窝火,紧接着,这话二次添油加醋的又经由她娘的口传到了周大人耳中……
替相公穿戴好了衣物,系好了腰带,周夫人小心问道:“玉婷固然有错,可那姓赵的姐弟接连挑衅,还说出那样的话,官人可要为玉婷做主啊!”
周大人倒是淡定,挺着腰背,略微整了整医冠,才又道:“那家人可查过,什么来历?”
周谨然做事向来小心,说是欺软怕硬也不为过,此时问询,想来是已经打算着替女儿做主了。
周夫人与他琴瑟和鸣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当即眉开眼笑的解释道:“玉婷早就叫人查过了,也没什么背景,只不过有个在翰林院做官的兄长,还不是亲的,狂的很。”
“翰林院的?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姜鱼林,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