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是这一世十大名曲之一,也是姜鱼林最喜欢最熟悉的一支曲子。
姜家二房的大少爷虽然人不怎么爱说话,但面对这种小场面却是丝毫不怯,施施然的走向前去。
当他走上台时,台下的少男少女甚至呆愣一瞬。
鹿鸣郡多山,七月更是树木丛生的季节,哪怕在城里,抬头看过去,满眼都是碧油油的青山,再配上眼前的少年……
“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赵平安见他一出场便征服全场,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
他就担心历史又要重演。
人是视觉性动物,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空间,以貌取人都是人的劣根。虽然事实告诉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但有时候,又不得不以貌取人。
这个世界喜欢以貌取人,尽管他很证明这是不对的,但又无法左右别人的眼睛,毕竟……
姜鱼林的脸和身材,确实是长在他们的审美上。
大魏朝以文治国,而他浑身透出的浓浓的书卷气更是多添几分颜色,显得更加出众,说是“鹤立鸡群”也不算夸张。
他熟练的拨弄琴弦,试几下琴音,觉得音色尚可,手感也差不多,才又看一眼赵平安,轻微的点点头,跟他对个眼,便就开始弹奏。
随着手指的一阵拨弄,琴声响起,那声音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幽似落花流水,溶溶,低似听儿女小窗中,喁喁。
台下人堆边缘,远远站着一名身着暗金纹黑袍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瞧着年龄约摸不到二十,但这通身的气派,非富即贵。
隐隐还带出些威仪。
人群中众人不敢直视于他,只好用余光去瞥,那年轻人似乎是习惯,并未露出不悦。
此时他正偏过头跟一旁的侍从低声说道:“不曾这小小的鹿鸣郡里竟也有如此人物。”
侍从弯着身子,逢迎道:“爷眼光独到,不过咱们京都的少年郎也不差的。”
那年轻人毫不在意,笑着回道:“也是难得,我瞧着这少年应当是个读书人,若是有缘,运道足些,日后金榜题名,或许金銮殿上有他一席之地,也未可知!”
侍从一脸震惊之色,未曾他家爷给这少年的评价竟然这么高,不过还得尽到自己的职责习惯性的奉承一句:“能得爷一声夸赞,也是他的福气。”
那年轻人没再说话,另一边的蒋蝉却皱着眉头跟她大姐蒋珊抱怨道:“大姐,我脚疼。”
她妹妹这脚才裹成不久,站久确实是疼,蒋珊思索片刻,随即道:“许是站的太久,这样吧,阿爻你先带她回马车。”
蒋蝉瞪大眼睛问她:“大姐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回去?”
蒋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难得出来,我再看一会儿,等会儿就回去。”
蒋蝉又看向她二姐蒋爻娇憨的道:“那二姐你陪我回去吧!”
蒋爻怯怯说道:“其实……我也再看一会儿。”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尤其是琴艺,更是不错。
蒋蝉有些无语,她二姐的脚也是裹过的,按理说不该只她一个人疼才对,便就问道:“二姐,站这么久你的脚不疼?”
蒋爻木着脸,认真回道:“疼,不过还受得住。”
蒋蝉“……”行吧,为两个姐姐,她也忍着。
蒋珊看看她二人,只得在心底默默叹息,自从这几年裹脚之风开始盛行起来,城里的富贵人家都给家里适龄的女孩裹脚。
此事虽起源是在京都,但一开始是官宦人家,再后来就发展到京都的寻常百姓。
之所以来此地,也是因为她们的父亲是此次乡试的副考官,朝廷有规定,本地官员不得巡考,也是为防止徇私舞弊。
听说着鹿鸣郡风土人情都不错,又赶上七夕逢会,她三人此次就是随着父亲来游历一番,过不多久便要回去的。
她家在京都虽是算不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她这两个妹子自然也都是裹脚的。
家中姐妹三人,只有她还是个天足,不怪别的,只能说当初这风俗盛行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过年纪,裹脚也没必要,便没再强求。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她心底也觉得不公,凭什么两个妹子都能裹独独她不行。但后来听着两个妹子裹脚的那两年日日夜夜的哭喊心中又多丝庆幸。
起初她也不清楚,后来知道整个过程才在心底暗骂: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出这个注意,存心害人呐不是。
眼下,台上这少年郎确实是好看,不过她也只是欣赏而已,再说,就算有个什么心思都是于事无补。
她已经定亲,明年便要出嫁,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好全靠她自己。
随着整个曲子的进行,台上箩筐里的花束不断的增加,眼看着就要满,甚至还有几个荷包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