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拳打梅干菜, 再是水泼朱教授,还喊他叫禽兽。
韩慎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就笑了一下:“小苏同志, 要不要我自我介绍一下?”
朱小洁摇着苏湘玉的手臂呢:“这个跟冯明逊可不一样, 我听说……”
“叶工的舅舅吗?叶工是我爱人, 欢迎您到农场视察, 韩……。”苏湘玉说着, 大大方方握过韩慎的手, 在他以为她要喊出禽兽二字的时候,终于还是称呼了一声教授。
鼓着手掌, 她说:“特别欢迎你们,为了你们的到来, 我们农场准备了很多的美食,红薯和苞米面就不说了,还有些属于我们农场的特色食品,等着你们品尝呢。”
然后, 她拉着朱小洁,就从招待所里出来了。
朱斌和韩慎都住在招待所最高的一层,三楼, 在窗口眼看着苏湘玉上了吉普车,一把方向一打, 就那么从大门里出去了。
已经二十多岁的老吉普车, 除了发动机不响, 哪哪都响, 除了方向盘不会转,哪哪都在乱转,但是苏湘玉一脚油下去,那车就跟出弦的利箭一样,疾驰而去。
“向东必须跟她离婚,这个女同志……”韩慎话说到一半,没再往下说。
这止不是叶向东交过的女朋友里,他最不喜欢的一个,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
韩慎见过的女人可多了,就冯明艳那样叽叽歪歪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过,大学里多少知识分子女性,但哪有一个像苏湘玉这样儿的,能拳打脚踢梅干菜,还能开一辆超过二十年的吉普车的?
回农场的路上,苏湘玉和朱小洁俩,居然就碰上了出纳小文。
小文的全名叫文丽,是个本地姑娘,身高特别矮,只有140,同时插队的知青,冯明逊因为她实在太矮了,也没啥力气,才让她在办公室里做出纳的。
文丽在前,后面在跟她挥手说再见的,居然是粮站的站长朱文。
“场长,要不是碰上你,我就得走回去啦。”文丽说。
朱小洁却说:“文丽,你不会真的准备嫁给朱站长吧?”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朱小洁摇了摇苏湘玉的手臂,看文丽咬唇笑着,悄声说:“你肯定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咱们的小文丽和朱站长原来一直在谈对象,现在,他俩要结婚了。”
而文丽这姑娘,在苏湘玉的印象里,似乎是跟谁结了婚,但她连今年的五月都没有活过就死了啊。
毕竟那是第一世了,已经特别久远了,但是,苏湘玉凭借着文丽的事情,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就全都给串起来了。
然后,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她记得,乌兰农场,就在去年,仓库也着过一场大火。
于是,在农场一下车,她就跑到库房去找朱琳了。
其实说谁坏,谁不坏,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也都只是工作而已,只要利益上没冲突,也没人愿意整天跟别人吵架。
而且最近苏湘玉卖砖的势头太盛,朱琳一见面就挺怕她的:“场长,你来检查工作吗?”
苏湘玉应了一声,刚进库房的门,穆铁已经笑嘻嘻的窜进来了。
这家伙,今天一白天都没见着苏湘玉,刚才苏湘玉一进农场,他就追在车屁股后面跑着呢。
“咱们的鸡蛋,最近产的咋样?”苏湘玉随便问说。
农场装鸡蛋是用一个大麦栓子,也是一层鸡蛋一层糠,一颗颗的鸡蛋卧在麦糠里,圆嘟嘟的。
“一个鸡棚,一天匀匀的400颗蛋,所有的分场都比不过咱。”说起鸡蛋,朱琳还颇有点儿自豪。
“对了,你爸是不是要和文丽结婚啦?”苏湘玉问。
说起这个,朱琳还有点不好意思呢:“本来我爸不想再婚的,但是大家老催她,他怕有了后妈我要受气,就找了文丽呗,她矮矮的,也没啥本事,不敢给我气受。”
这话说的可真实在。
“对了,我记得咱们察哈市的乌兰农场的仓库也曾经失过火,好像当时你就在现场,你爸也在现场是不是,能跟我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吗?”苏湘玉又问。
这个朱琳记得,当然也会老实回答:“特可怕,我和我爸正散步着呢,大概一百米远的地方,仓库突然砰的一声就爆/炸了,不是着火,是真爆/炸,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烧的光光的。不止我,当时还有好几个人也跟我们在一起,大家都看见了。”朱琳说。
事实上,在苏湘玉这儿,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曾经,乌兰农场着过一次火,朱文当时就在现场,但是,因为人多,他也有无罪证明。
而跟文丽结婚,文丽又住在朝阳农场,那他到时候要真的犯罪,也能解释得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现场,也会有不在场的证明。
那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放火的?
看起来朱琳不像是在给他做伪证啊。
回到宿舍,苏湘玉本来是想一个人去找叶向东的,但是小穆铁盯她盯的紧着呢。
虽然人在猪圈上蹲着,两只眼睛时时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肯定想去找干爹,这事儿除了我干爹,没人帮得了你。”小家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