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愉快确定了后期实景补拍的决定,愉快的开始了后续的拍摄计划。
拍完了最紧张的夜间戏,大部分时候,韩训都可以抱着剧本坐在旁边,看演员们忙碌奔波,展现研究员们的风采。
之前一直在附近观摩晃荡的两位编导,过了几天就下山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既不采访一下研究员,也不询问文鹤山拍摄相关问题,仿佛普通游客似的,拿出手机拍拍照,在万象天文台各处游览,半点儿不像有拍摄任务在追赶。
不过,别人的事情,韩训不怎么关心。
他裹着羽绒服跟在文鹤山身边,反复走遍万象天文台,唯恐遗漏什么重要场景。
来天文台拍戏的许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申请的,文鹤山肯定希望尽善尽美,不要再回头第二次。
于是,在近乎苛刻的要求下,韩训又跟着熬了两天夜,才恍然的醒悟过来,该下山去给徐思淼报平安了。
剧组都知道韩训会准时下山。
毕竟徐思淼曾经面色不悦的上山把人捉走,休假都要在微博上严格要求韩训锻炼,必然是对韩训熬夜的行为十分不满。
小情侣嘛,大家都懂的。
剧组成员都用一种辛苦了的眼神目送韩训离场,弄得韩训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需要晚上九点前准时睡觉的小学生。
万象山的寒风刮得呼呼响,文航穿着长款羽绒服,和韩训一起缩成一团,送他到停车场。
“韩老师明天还上来吗?”
“上来呀。”韩训只不过是为了下山给家属签到打卡,自然还要回来,“文导有事?”
“有有。”文航激动点头,“你叫山下的人帮我买一箱可乐,明天带上来,加不加冰无所谓。”
韩训盯着他脸色苍白,镜片都微微透着寒光的样子,显然是冷的够呛。
零下的天气不多喝热水,居然还要一箱可乐?
韩训迟疑的说道:“这条件,一箱可乐上来,全冻成冰了吧。”
“纯天然冰阔落啊韩老师!”文航笑着说,“你这身体是不能喝了,我和小王、小周准备熬夜时候喝,提神。”
不知道为什么,韩训总觉得徐思淼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误会。
他明明是可以徒手翻障碍墙、军姿站稳一小时的身强体壮猛汉编剧,怎么冰阔落都不能喝。
虽然他对碳酸饮料不感兴趣,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撇撇嘴,“……你也不怕我给你扛一箱可乐上来,最后只能吃冰雕。”
文航一点儿也不介意,说道:“大不了叫厨房熬一锅姜汁可乐,天文台的人一起喝。”
叫上天文台的人一起,怎么也得两箱。
在这种什么信号都没有的山上,人民群众将苦中作乐精神发扬光大。
韩训坐上车,心想,要不是山顶气候极寒,估计天文台的人早就把空地开垦成田埂,继承中华人民无论到哪儿都要种菜的光荣传统。
然而,肩负冰阔落任务的韩训,车子还没开出停车场,就被谭台长拦了下来。
谭台长小跑过来,表情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韩老师能不能晚点下山,我领导正在上山的路上,想见见你。”
韩训对领导这种生物有着天然的抗拒心理。
那天开会留下的记忆着实有些不太美好,提起“领导”这个词,他身上的低俗电影编剧标签闪闪发光。
面对真诚的谭台长,韩训歉意的说道:“谭台,我实在是应付不来领导,一见领导就头痛。要不然你说我生病了,下山去医院了吧。”
谭台长愣了愣,突然回神说道:“不是,韩老师……不是那个领导,是我家里的。”
他脸上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次不是上回那些人了,虽然还是我领导,但她是我老婆,这次特地过来,想跟您合个影,家属、家属。”
既然家属都在路上了,韩训等等也没关系。
果然家属待遇和一般领导都不一样,谭坤穿着笔挺的西裤,外面羽绒服都遮掩不住手工熨烫的痕迹,他经常熬夜的脸色苍白,在这个时候却喜气洋洋,不亚于确定发现类星体的心情。
韩训被他的情绪感染,顿时看向山路的眼神都带了一丝雀跃。
这可能就像是,自己电影成功杀青,徐思淼千里迢迢赶到他面前,只为说一声恭喜的感觉吧。
山路蜿蜒狭窄,那辆家属车刚刚见到影子,谭坤就招着手迎上去。
不过一会儿,韩训见到了这位教育谭台长多读书少写情诗的领导家属。
她穿着厚实的防风大衣,听了谭坤的“夏主任好领导好”,笑着说了句“少来这套”。
夏红不像韩训想象中严肃,眉目带着岁月温柔的痕迹,客气的说道:“韩老师您好,我是国家天文台的夏红,这是我老公。”
她的举止像是万象天文台当家做主的人,语气大大方方,和韩训道听途说描绘出来的正经严厉风格并不相似。
韩训和她握手,笑着说道:“夏老师跟我想象里不太一样。”
夏红开朗笑道:“肯定是谭坤胡说八道了,这家伙总爱跟别人说,我管束严,说话凶,一点也不浪漫,还拒绝了他的情诗,让他回家背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