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不同与对待其他人的长久沉默, 让杨繁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股气憋得胸口胀疼, 他扯了扯嘴角, 小心问:“我、我哥,他是受伤了吗?”
或许是受了什么重伤, 否则夏城主脸色不会这么沉重。
杨繁在心里盘算, 买望乡城商铺那些好药需要多少钱。
而且他哥受伤了的话, 肯定不能再出去奔波挣钱养家了,他得把这个家撑起来,好在他这几年锻炼没偷过懒。
他哥说过, 他的身手比起那些战士也不差, 只不过缺少对敌经验,没经验不怕, 经验都是对敌练出来的。
以前都是哥哥照顾,以后他也能照顾好他哥。
“杨繁, 你哥哥他......”
夏琛纠结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他心疼这个少年,但却不能剥夺他知道真相的资格。
“我哥哥怎么了?”杨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苍白, 眼眶更是通红一片。
夏琛哽了哽, 轻声道:“他死了。”
杨繁的瞳孔蓦地紧缩,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往下留,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夏琛面前, 好像一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好一会儿,他眼神里的茫然被痛苦覆盖,他嘶声道:“不可能,你骗我的,你怎么会知道呢?我哥哥在北通城活得好好的,他活得好好的,他等我回家,我得回去找他......”
他甚至提都不敢提那个死字,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他哥哥还活着,他要回家,说着转身就想跑。
夏琛条件反射喊了一声:“拦住他!”
立刻有护卫队成员扑过去阻拦,杨繁胡乱反击,很快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护卫队反剪双手推送到夏琛面前。
“放开我!我不是望乡城的人,你凭什么抓我!放开!”
杨繁不停挣扎大声责问,一副凶到不行的样子,然而夏琛看着他满脸眼泪,且泪水还在顺着眼眶不停往下流的狼狈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不能放杨繁走,世道并不安稳,身负仇恨的少年,正处于强烈的悲痛中,让他一个人离开望乡城,可能甚至到不了北通城见不到仇人,就死在遥远路途中。
“是你哥哥说的。”
夏琛把杨茂的遗言告诉他:“你哥哥让你不要回去。”
一直不停挣扎的杨繁,在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夏琛,等他说完,才睁着一双泪眼反问:“我哥说的?那他还活着对不对?”
夏琛不答反问:“你知道传讯喇叭花吗?”
杨繁点头,传讯喇叭花不是所有基地幸存者都知道,但是他哥哥是望乡城高层之一,他当然听哥哥说过。
夏琛一口气把事情始末都讲了出来:“我们就是通过喇叭花得知北通城遇袭的消息,你哥哥他......他说完这句话,就被追击来的蛮族人给杀了。”
杨繁一张脸血色尽失,夏琛没理由骗他,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他哥死了。
他哥被人害死了。
他没有哥哥了。
以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觉得胸口有点儿闷疼,不过不严重,因为心里实在太疼了,撕心裂肺的疼,什么难受都能盖过去。
他嗓子有点儿痒,没忍住咳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夏城主突然面露惊恐,大声说着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他头也开始疼了,浑身上下好像都在疼,他的眼睛也出问题了,周边很多东西突然飞了起来。
他后颈一痛,立刻失去意识软到下去,被人搀扶住。
杨繁一晕过去,周边悬浮的桌椅绿植等都“砰”的一声掉下去,桌椅还好,绿植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更是滚得满地都是。
屋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吓得不轻,夏琛冲上去在他鼻下探了探,感受到呼吸才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手指上沾的血,头疼不已:“去叫医疗室的人过来。”
这孩子太吓人了,突然就开始吐血,然后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开始流血,再然后屋子里的东西都飞了起来,有两个体重稍微轻一点儿的,也突然升了空。
就连夏琛自己,一时不妨,也感觉到突然有股力道托着他往上飘,脚离地几厘米,他一慌,挣扎了一下就降下来了,另几人也是。
这头杨繁还没安置好,那边又有人找过来,林宜民让助手把一张写满字的纸给夏琛拿了过来。
夏琛连忙接过,他知道,如果不是要紧消息,林宜民不会这么快让人传消息过来。
果然,看完之后,夏琛勃然大怒。
估计追杀杨茂的几个蛮人不是普通满足士兵,他们很轻易的就见到了蛮族首领,将喇叭花献了上去。
蛮族自来习惯了从中原抢掠,有什么好东西抢来就是自己的,见到这样发光的奇异花朵,也只是当个稀罕的宝贝,直接就留下了。
北通城高层基本上死光了,战士也只剩下寥寥几个在城里打着游击,其他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战斗已经进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