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夏大郎冲到床边,伸手轻拍夏琛:“元宝,醒醒。”
夏琛半眯着眼睛作睡眼朦胧状:“大哥,怎么了?”
夏大郎拿起放在床边的小袄,手脚麻利地帮夏琛套衣服:“那几个欺负你的小崽子家窝里哄了,现在正闹着呢,爹让我带你过去。”
夏琛眼睛一亮,他爹可真够速度的,他可不信无缘无故几家保守着共同秘密会突然闹起来,肯定是他爹做了什么手脚。
“元宝,爹让我嘱咐你,去了之后,只用指哪些人骗你去的河边,其他话都不要讲,不行了你就哭。”夏大郎不晓得他爹为什么要让弟弟这么做,只能一字不漏地把话传过来。
夏琛却一听就明白了,几家孩子共同犯事,总有一个主谋,现在他们正窝里哄,如果有人逼问夏琛是谁带头骗他,夏琛若是答了,另几家必然会团结在一起,把所有错都推到带头的孩子身上,给自家孩子洗脱罪名。
然而根据夏老爷的调查,真正收了田家好处害了夏琛的那家孩子,其实并不是出声哄夏琛的人,这所谓的主谋不过是一个被背锅的罢了。
而且那群熊孩子,都是村中殷实人家里的受宠小孩,不惧除了多些田地,跟普通农户无其他不同的夏家,平时没少辱骂欺负夏琛。
“哥,我晓得了。”夏琛乖乖点头,夏大郎把弟弟抱起来,大步往村人聚集的地方走。
在靠近河边的河滩上,聚集了大量村人,夏大郎抱着夏琛过来,众人立刻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夏琛这才看见人群里的景象。
那日骗他的几个孩子,除了一个只湿了下半身,其他的都跟在河里游了一圈似的,浑身都湿透了。
虽说现在一日暖过一日,但是离春天真正到来还早着呢,河里还有尚未化完的冰凌子,几个孩子下去泡一泡,棉袄浸透了水,沉得跟铁坨子似的。
自家大人哭天喊地下去捞人,一个个也成了落汤鸡,大人连着孩子一起,穿着湿棉袄长发冻成一团往下流着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是他们不想回家换掉湿衣,而是夏琛的舅舅表哥外甥们,十好几个身板结实的壮年汉子,拎着杀猪刀斩牛刀敲猪棒什么的,气势汹汹地挡住了路。
别看夏夫人柔柔弱弱的,其实她娘家是镇上唯一的屠户,上头三个哥哥,个个都又高又壮,沉甸甸的杀猪刀舞起来霍霍生风。
这还是夏琛病愈后第一次看见外家亲戚,以前还傻着的时候跟他娘去过外公家,外家人对他都不错,他二姐夏银子就嫁给了大舅舅家的小表哥。
当然,夏琛知道近亲结婚不好,可他出生的时候他二姐都出嫁了,傻着的时候他姐连孩子都生了俩。好在除了小外甥北哥儿有些体弱,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大问题。
话说回来,一看见外家人,夏琛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这次事件必定是他爹谋划的,否则舅舅他们不会来的这么及时,从镇上过来,徒步要走半个多时辰。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看见夏琛,嚷嚷了一句,正叉腰抓头发吵架的几个熊孩子的娘,立刻朝夏琛扑过来,又被夏大郎及时拦住。
“小傻子,你说说,你快告诉大家,到底谁让你上冰的,哪家的,你指出来。”
“说谁小傻子呢?!”夏大郎怒道:“不会说话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张嘴闭嘴小傻子,长辈这个态度,也难怪家里孩子有学有样。
说错话的妇人很快被另外几个合力挤到后头,问的是同样的问题。
夏琛装出怯生生的模样,缩在夏大郎身后,只探出一个头,伸手朝几个鼻涕都冻在脸上的熊孩子指:“他、他、他还有他,就他们几个。”
要再追问具体是哪个开口让他去冰面上,他又不肯说话了,直往夏大郎身后躲,被夏大郎护得严严实实。等巧娘扶着红着眼睛的夏夫人过来,夏琛便跟着他娘和大嫂一起回家了。
没过多久,夏老爷带着夏琛舅舅他们回家,夏夫人和巧娘并脸色苍白难看的雷婆子一起去厨房烧水准备吃食,夏老爷邀请他们在家中用晚饭。
一群汉子在客厅里说话,夏琛光明正大躲在门外面偷听,于是知道夏老爷当着全村人的面,跟这几家断了交情,说是以后再不往来。
夏琛很理解他爹的做法,就算要他们做赔,按照这几家的性子,必要纠缠不休,不如一次断个干净,还能在村人中落个好名声。反正夏老爷早报复回来了,该下河的都送下了河,好好冻一冻想必能把脑子冻清醒。
怕天黑夜路不好走,夏家晚饭开始得早,吃过晚饭后夏琛舅舅们便起身告辞。夏夫人收拾了一些干菜让他们带上,镇上不比村里,她娘家做屠户常能沾荤腥,冬季里蔬菜就少见了。
送走舅舅一行,夏夫人跟巧娘一起去收拾屋子,夏老爷跟幺儿讲起悄悄话:“元宝,爹说了,谁欺负你都不成,你等着,爹不会让放过那些人。”
一直到晚上,夏琛进了空间,心情都还没缓过来,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感受到有爹疼的孩子真是个宝。
前世他亲爹长得帅还有钱,上过一些商业杂志,为了公司利益也做过形象营销,不少网友管他爸喊爸爸,然而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