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家顾家是一等世家,只略逊于霍大哥舅舅家一筹。
而顾家愿意给顾潇潇和霍大哥定下婚约,少半看重霍大哥这个人,大半则是想跟霍大哥他舅“交个朋友”——因为霍大哥他舅非常喜欢这个外甥,时常打发人来霍家接霍大哥过去小住些时日。
至于霍大老爷这个早早被亲爹断定为“庸才”的主儿,在顾家眼里,大概连个添头都算不上。
当然,霍大老爷肯定看不清真相,或者说不愿意看清真相。
他坚信霍家和顾家门当户对,结亲理所当然。
受他误导,虞氏才能天真地以为毁掉或者做掉霍大和霍五,跟顾家的这门绝好亲事有机会落在自己亲生儿子头上。
容道远大概明白霍大老爷为什么独独偏爱虞氏了:霍大老爷前两任妻子都是名门贵女,他哄不住。看情霍大老爷“绣花枕头”的本质后,要求这两位名门贵女温婉可人伏低做小,属实是强人所难了。
在原主不连贯的记忆中,霍大老爷跟前两任夫人不止是感情平平,更是颇多争吵。两位夫人在有孕在身后别说同房,甚至都不太乐意跟霍大老爷见面。
他摇了摇头,为两位夫人深深惋惜。
轻叹了一声,他看向身边安安静静的便宜大哥。
霍大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还迷茫了一小会儿,不过他自始至终也没开口允许丫头们站起来。
容道远想再劝便宜大哥两句,自家系统提醒他,“赵舅舅来了。”
便宜大哥的大舅姓赵。
今天赵舅舅刚好休沐,接到外甥的帖子,再问过送帖子的小厮,他连衣裳都没换,披了个斗篷就来了。
来到霍家,他也不肯去见霍大老爷,而是下马抬脚就往外甥的院子走。
赵舅舅大步踏进霍大哥的屋子,都没给跪了一地丫头们一个眼神,上前就拉住霍大哥的手,“走,跟舅舅家去!”
霍大哥再次红了眼圈儿,“大舅,我不甘心!”
赵舅舅拉住霍大哥的手,声音暗哑,“我就甘心了?我后悔死了!我这辈子都在后悔我怎么把你娘许给你爹这个废物!当然我看他貌美又软弱,只要我还在,你娘定不会受他欺负……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堂堂一品礼部尚书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真情流露。
容道远听见乱糟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往窗外一瞧,果然看见霍大老爷急匆匆地赶来。
赵舅舅声音暗哑不代表声量也小,霍大老爷完全能把这段满含怒气的话听个清清楚楚,于是他在迈步跨过门槛被狠狠绊了一下。
霍大老爷情不自禁痛呼一声。
幸好周围的管事及时扶住他,他也稳住了下盘,不至于当众狼狈栽倒,但他的鞋却落在了门槛另一边。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霍大老爷一时间都忘了为他自己解释一下。
而赵舅舅坐都不肯坐,指着霍大老爷的鼻子问,“你当初怎么对我起誓的,嗯?”
霍大老爷此时一脑门子全是汗,也不知道是疼的,急的还是吓的,他猛地扭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丫头们,“这就罚!狠狠地罚!”
跪了好久却多少心存期待的丫头们骤然听了这话,当即爬下了。
人一旦绝望,就容易不管不顾。
跪在第二排的丫头猛地抬头,带着哭腔大声控诉,“是太太!我们是听了太太的吩咐!”
她旁边的丫头拉了一把,“咱们命贱,认了吧。”
容道远嘴角微微上挑:丫头们心思还挺朴素,就想“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他不等霍大老爷接下来因为恼羞成怒当场发作,就开口劝便宜大哥,“大哥你跟舅舅去住几天也好。好歹找个好大夫瞧一瞧。”
他刻意转过头看向霍大老爷,“父亲,我舅舅虽然人在南方,但书信往来又不为难。”
霍大老爷怒目而视,“不肖子!”
然后就没了。
赵舅舅说他软弱真是一点没错。
霍大老爷是鸿胪寺卿,鸿胪寺衙门职能是掌管朝会祭祀等相关礼仪。
原主的舅舅则是布政使,主管一省行政与财货赋税。
在大周鸿胪寺卿和布政使都是三品,任谁都知道哪个含金量更高。
容道远继续火上浇油,“父亲,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大哥和我都懂,但……大哥他刚刚真的只差一点就没命了。”他话锋一转,“父亲,您真的还要一味护着她吗?”
霍大老爷瞪大眼睛,片刻后颓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环视四周,终于摆了摆手,又起身说,“我娶了她……我能有什么办法!”甩下这句话后,他冲着赵舅舅拱了拱手,“我这就去教训她!”说完便落荒而逃。
霍大老爷带着管事走出院门时,他落下的那只鞋依旧静静待在门槛的边上。
容道远轻哼一声,“他要是真护着虞夫人,我还敬他是条汉子。我只是拿话挤兑他,他就顺坡下驴,把虞夫人丢一边……”他笑得满脸嘲讽。
赵舅舅端详了容道远片刻,拍了拍霍大哥的肩膀,“你弟弟不错。”
霍大哥笑了笑,“五弟一直很好。”
容道远则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