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跟她说难听话,只劝梁玉芝以后要收敛脾气。
谢董事长带了秘书过来,退学的一应手续,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好了。
珍卿收拾好东西,同学们已经被赶去上课。
佣人们帮她提着行李,谢董事长拉着珍卿向外走。
还是柏寅堂先生和四个中国教员,殷勤地把他们送出校门。
柏寅堂先生送走一家三口,跑到克雷恩·胡校长的办公室,捶胸顿足地跟他说:
“胡校长,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学校的前程重要?去跟谢董事长致歉服软,就能平息她的怒火,何乐而不为?
“他们这种世代经商的人,个个都长着三头六臂,冷不丁给你设点障碍,就能让你焦头烂额。”
克雷恩·胡校长一派坦然,刚才他已经想明白了:
“我们是德国天主教会学校,圣音女中是在德国注册,落地在租界里面,根本轮不到中国政府管。这是天主关照的地方。
“中国商人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插手圣音女中。如果他们胆敢倒行逆施,干涉圣音女中的教育活动。
“我会敦请德国使馆与他们交涉,维护德国学校的合法利益……从来只有中国人畏惧洋人,没有洋人畏惧中国人的……
“像杜珍卿这种,愚昧不知归化的野蛮人,我应当再示强硬,也将她开除学籍的。可我们以天主的旨意来办教育,本应感化这些愚蛮之人……”
柏寅堂先生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愁眉烦恼,无可奈何之极。
中国是个半殖民地,这里面势力错综,比哪个国家地区的事都复杂。
这个克雷恩胡,真以为在洋人的势力范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他柏寅堂没有在教,在圣音女中,只做了个小小的杂务官,大大小小任何事都管,相当于是个救火队长的角色。
天天劳心劳力,累死累活的,人们暗地里还戏称他为“帮闲”,在洋人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
算了,跟姓胡的这个愣头缺弦的货,讲也讲不明白的,他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跟父母一起坐上汽车,珍卿回头向后看,圣音女中越来越远。
珍卿这一会儿,才跟父母两人,讲了整个打架事件的经过。
谢董事长柔声安慰珍卿说:“德国的教会学校,确实太过古板苛刻,退学也好,母亲再给你寻个好学校。”
杜教授也叹着说:
“其实德国学校,办教育还是严谨的,不过,管理确实专zhì严苛.
“那位胡校长太自以为是,仗着教会势力,不把自己同胞看在眼里。”
珍卿溜了杜教授一眼,总算还没有傻到底,没到如此境地,还一味夸德国教会学校好。
谢董事长瞅瞅父女俩,揽着珍卿笑说:
“我看小妹在圣音,着实太闷,不必急着再叫她上学,再有一个来月,就是农历新年。
“志希,不如让小妹在家,好好休养一阵,我跟她哥姐若是有空,带着她出去散散心。”
就见杜志希一解愁颜,满含感激地拉着老婆的手,挺动感情地说:
“如松,多亏有你,亏你一片慈母之心,事事帮我计较在前。要不然,我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不晓得怎么养女儿。
“如松,我是不信神灵的人,有时候也忍不住,要跟过路的神仙们祈祷,以后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风波,都能顺顺应应过来,一辈子相守……”
默默地当背景板的珍卿想: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像谢董事长这种大女人,还就该配温柔小意的杜教授。
杜教授也热衷于表达,挺愿把对老婆的爱意和谢意,表露在形色和言语上,而谢董事长还真吃他这一套。
珍卿看他们温情脉脉,觉得自己像个电灯炮,就调开目光不再看。
谢董事长清清嗓子,回头又拉着珍卿说:
“你四姐上的培英女中,去年一直闹yùn动,教员也有不少离职,我先前还想让惜音退学。
“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培英的教育倒越办越好了,风气也越来越开化。
“志希,我看不如让小妹,明年去考培英女中。两姊妹一起上学,相互照应也不错。”
说着又扭头来问珍卿:“小妹,你跟四姐一起上培英,好不好?”
珍卿张了张嘴,实在装不出欢天喜地。
谢董事长倒也看出来,不以为意地说:“你跟四姐,差了三四岁,不会在同个班级的。”
珍卿应了两声。
回到谢公馆以后,谢董事长跟大家说,珍卿在圣音女中,被条条框框束缚得太闷,现在已经给她退学,明年叫她直接去考培英女中。
没有刻意提这个打架事件。
其他人倒没啥子意见,只有陆惜音老大不高兴,闹着说不想跟珍卿念一所学校。
但不管陆惜音怎么闹,都不会影响长辈的决断的。
珍卿回到家里以后,除了吃喝玩乐的事,就是上心画《葫芦七子》的连环画。
随着天气渐渐冷下来,大家休闲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