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行只允许自己难过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他振作起来,开始安排仇母的丧事。
他分别给仇母娘家、仇家、柳莎、何钧等人打了电话,通知了仇母去世的消息,然后联系了疗养院、丧葬公司、墓园等所有应该联系的人。
解扬没有过度安慰仇行,只保证自己呆在仇行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座疗养院深处的安静小楼就被各方赶来的人包围。随着来的人越多,仇行身上的情绪越淡,他像是一只蜗牛,把柔软的内里缩成一团,用厚厚的壳藏了起来。
仇母的兄长刘江一来就是责备,说道:“你妈快不行了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怎么做儿子的,听说前几天你还带你妈去——”
“闭嘴。”一直安静呆在仇行身后的解扬突然走出来,停在刘江面前,冷冷说道,“阿行做了什么轮不到你指责,再多嘴说一句,就给我出去。”
周围好多人看着。刘江气得不行,张嘴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妹妹死了,你——”
“何钧。”仇行突然出声,伸手牵住解扬的手把他拉回来,看都不看刘江,吩咐道,“把刘董事长送出去。”
刘董事长,连大舅都不喊了。
刘江表情难看极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匆匆赶过来的刘祝拉住。刘祝眼睛是红的,似乎哭过,狠狠扯一下刘江,气道:“大哥,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做——”
何钧走到两人面前,冷淡一伸手:“刘董事长,请。”
刘江自觉丢人,不想走,还想再掰扯个一二三四来。刘祝又气又难过,安抚仇行和解扬两句后硬拽着刘江离开。
室内恢复安静。
解扬突然反身抱住了仇行,顺了顺仇行的脊背,哄道:“别管那些人,我来处理,你好好陪妈。”
仇行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回抱住解扬,低头蹭蹭解扬的脸颊,微不可查地应道:“嗯。”
……
解扬接管了对外待客的事情,他比仇行更果断和不留情面,也比所有人以为的要沉稳周全。
敢仗着有点关系就胡说八道的人全被他当场请出,想仗着长辈关系去念叨仇行的人全被他挡下。无论是仇家的亲戚还是刘家的亲戚,敢趁机胡闹的全被他镇压了下来。
他挡在前方,帮仇行撑起了一个能安静送仇母走最后一程的空间。
灵堂很快布置好,柳莎帮仇母换好衣服,化好妆,然后通知了仇行和风清霖、解扬,几人一起把仇母放入棺材,送到灵堂。
直到这时,宾客们才注意到风清霖居然也在。
风家最近的动荡闹得很大,谁都知道这背后有仇行的手笔,但风清霖现在却出现在了仇母的葬礼上,这传递出的信号着实微妙。
风清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在灵堂各项事宜都处理好后,换上黑西装,陪仇行、解扬一起站到了家属答谢位。
解扬侧头看一眼风清霖,然后握住了仇行的手,说道:“你不止有我,清霖、柳莎姐……大家都在。”
仇行没说话,只用力握紧了解扬的手。
……
漫长沉重的三天时间终于过去,仇母在所以亲人的见证下,挨着仇父安安稳稳地长眠于地下。宾客们陆续离开,墓碑前只剩下了仇行、解扬、风清霖三人。
风清霖突然说道:“我会尽快把妈带回来。”
正看着墓碑出神的仇行回神,伸手摸摸墓碑上仇母和仇父的合照:“嗯。”
出墓园后风清霖单独离开,仇行没问他去哪,带着解扬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慢慢驶离墓园,仇行始终看着车外,面无表情。
解扬伸手抱住了仇行。
仇行回神,收回视线看向解扬。
“睡一会吧。”解扬顺顺仇行的后背,“你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仇行看着解扬,僵硬绷紧三天的身体慢慢放松,低头抱住解扬,闭上眼睛,呼吸沉沉放缓。
“解扬。”
“嗯。”
“我不会让你这么送我走的……我不能这么对你。”
解扬调整一下姿势,让仇行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顺着仇行的后背,回道:“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仇行收紧手臂。
“你比我年长九岁。”
“是八岁半。”
“嗯,八岁半。”解扬低头亲了一下仇行的耳朵,“所以你要争取比我多活八年半,等时间到了,我们一起走,谁也不送谁。”
仇行感受着解扬身上传来的温度,更紧地抱住解扬:“好。”
……
持续三天的葬礼耗掉了仇行的好气色,虽然葬礼一结束解扬就按着仇行让他好好补了一天眠,但那些已经因为仇母离去而消耗掉的生气,显然不是一天睡眠就能补回来的。
现在的仇行走出去,所有看到他的人立刻就能意识到——这是一个病人。消瘦的身体、特殊的发型、不算健康的面色……病气再次掩盖了仇行身上的光彩。
葬礼后的第四天,解扬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张他和仇行的偷拍照。照片中他和仇行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