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色逐渐晦暗,云层越积越厚,在本就漆黑的夜色中爬行,缓缓遮住了圆月。
山风呼啸声渐渐增大,隐隐约约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屋内,燕危和晏明光并排躺在了同一张单人床上。
晏明光之前睡的那张床此刻晕染开大片的血污,必然是不能睡人了。而剩下的两张床一个靠着门口,一个靠着床边,中间隔着那张充满血污的床,相隔实在是太远了。若是深夜又有什么脏东西突然出现,坐在中间那张床上,届时燕危和晏明光被鬼怪隔着,两人根本无法协调行动,危险性大大提升。
燕危本想换一下床的位子,可这间客房的一切设施都太过老旧,床架居然是固定的,根本挪不了。
他只好放弃,和晏明光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
方才虽然已经这样躺过,但是鬼怪在侧,他也没太多心思想别的。但现在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外头淅淅沥沥的风雨声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燕危就莫名有些脸热——他就算再不想谈恋爱,性取向也是男人,旁边也还躺着个帅得天怒人怨的高冷大帅哥。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翻了翻身,不可避免地撞到了晏明光,对方低声道:“怎么?”
“没事……”燕危嘟囔一般,“我比较好动而已,和人睡就喜欢撞人。”
晏明光:“……”
“不爽的话你可以撞回来,不过我比较记仇,你要是撞回来了我肯定会再撞回去的。”
“……”
燕危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背对着晏明光,不再动弹了。
他这个人挑剔得很,到了哪对生活条件的要求都极高,一个不合适就难以入眠。可现在这样和晏明光窝在一起,他居然不过片刻就有了踏实的睡意。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没有任何的杂质,是颇为寡淡冷调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燕危被这样的气息环绕着,两个眼皮迅速合到了一起,迅速在雨声中沉入梦乡。
梦里他又见到了晏明光。
这回的梦和现实很像。梦里的他和晏明光两个人挤在床上,周遭是形形色色的鬼怪。空气似乎有点凉,他就往晏明光身边靠了靠。
昏昏沉沉间,梦境结束,天亮了。
雨还在下,清晨的天空被阴云遮蔽,只余下朦朦胧胧的微亮。神婆一个个走过客房门口,语气和蔼地把玩家们都喊了起来:“该吃早餐了,旅人们。”
燕危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居然正对着晏明光,枕着这人的手臂,正窝在晏明光的怀里。
男人还维持着作为睡觉时的姿势,他则是整个人翻了个身黏在了对方身上。
这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此刻的姿势,目光从那被燕危枕着的手臂移到了燕危的脸上,眸光幽幽,嗓音带着清晨刚起的微哑:“你的脸。”
“嗯?”
“压出印子了。”
“!”
燕危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印子的痕迹。他赶忙抬起头,往一旁挪了挪。
有了长廊副本的经历,燕危这回先是看了一下二分之一不死技能还有多久失效,以此来确定时间是否正确,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晏明光,确认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和晏明光一同快速起了床。
神婆让他们去山神庙的后院吃早饭之后,就迈着悠缓的步伐离开了,仿佛昨晚皮骨伞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
燕危按下对神婆的疑虑,左手腕再度绕上长鞭,先和晏明光一起直接赶往昨晚死了人的客房。
其他玩家显然和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没过几分钟,这间客房就聚集了还活着的好些个玩家。燕危刚到的时候,其余几人或多或少都看了几眼他的脸颊,眼神意味不明。燕危也完全不在意,若是察觉到了视线,他还会吹着口哨笑着看回去,活生生把其他看他的玩家看的心虚,纷纷移开了目光。
不多时,十一个玩家集齐了。
木头搭建的老旧客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血迹将客房的木板地都渗透了一些,在地上晕染开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床边,那完全被剥了皮的脸还能看出死前痛苦的表情。
和死去的玩家同住的玩家叫宋誉,是个一层层爬上来的七层玩家。他昨晚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了一晚,显然状态不太好,面色颇为惨白。
“昨晚你们房间发生了什么?”蒋修问。
宋誉说:“昨天晚上我们很早就各自躺下了,后来有人把皮骨伞放到门口,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觉得这肯定是死亡触发,所以我们一起把皮骨伞放到了山神庙的大殿。回来之后我们就继续休息了,结果没想到歌声响起没多久,他的床边突然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鬼东西,那东西直接出手,活生生把他的皮撕了下来。”
“没对你动手?”
“应该是没有的。那个东西出手太快了,我估计他死前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或者拿出保命的道具,我和他实力差不多,肯定也不是那个鬼东西的对手。所以我马上用了一个类似保护壳的道具,把自己包裹起来,保护壳也没有被攻击过。后来那个鬼东西应该就走了,我再出来,他已经被活活剥皮而死了。”
燕危目光扫过四周,在宋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