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一惊, 瞌睡顿时醒了, 立马从寝榻爬了起来了,正要立马下床, 结果, 行动到一半时忽而顿住,只坐在床头缓了缓, 随即低低的问着:“白日里瞧着不还好好的么, 怎会突然病重?”
白日里见了, 就咳嗽严重了些, 整个人瞧上去还算精神,并未见有一病不起的状态啊。
“奴婢也不知, 主子,素茗姐姐亲自过来请了,公子病了,身边不能离了人伺候, 您···您不若赶紧过去瞧瞧吧!”
纪鸢闻言,却微微抿着唇, 过了好一阵,忽而冷不丁问道:“雅苑呢?雅苑那边去了人不曾?”
“那边?那边应该还不知情, 素茗姐姐直接来了咱们这儿。”
纪鸢闻言, 沉思了片刻, 这才匆匆起了。
抱夏立马上前伺候纪鸢穿戴, 不多时, 守夜的芍药跟合欢立马匆匆进来了, 纪鸢不过随意绾了一道鬓,未曾佩戴任何装饰,只将衣裳好生穿戴好了。
待出了屋子,更深露重,竟隐隐有些寒意,抱夏立马将搭在手腕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纪鸢一出来,只见素茗亲自提着一盏灯笼立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个小丫头,见了纪鸢,立马朝着纪鸢福了福身子,一脸歉意道:“这大半夜将姨娘吵醒了,委实是奴婢的罪过,只是···”
素茗低低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行事历来果决,无人劝阻得了,也无人敢上前劝阻,眼下高烧不退,又不让大夫瞧,奴婢这也是没得法子了,这才大半夜过来打扰姨娘。”
边说着,边在前头引路,片刻不想耽搁。
纪鸢跟在身后细细问着:“如何就病得这般厉害?”
素茗道:“奴婢这日回家探亲去了,太阳落山时才刚回,对于公子白日里具体的情形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听屋子里的人伺候说,公子一整日未曾出过屋子,晚膳也未用,下人们撤下膳食时瞧见公子的气色就有些不大好,夜里公子洗漱后早早的歇下了,还是奴婢睡到大半夜惊醒,进去查探,才见公子竟然下了榻直接趴在了八仙桌上睡着,奴婢瞧着有些不对,这才——”
一路上,素茗将夜里的情形一字不落的说了纪鸢听。
***
大半夜的霍家全部都已经落了灯,整个府中静悄悄地,这个时辰,甭说整个霍家,便是整个京城的老百姓,大多皆已经步入了梦乡吧。
从她的木兰居到苍芜院,不到一刻钟的脚程,纪鸢却觉得走了许久许久。
远远地,只见苍芜院里灯火通明。
院子里,丫鬟婆子们全部都给惊醒了,不多时,厨房也被惊醒了,一盆一盆的热水全都备好了送了过来,只待随时通传。
纪鸢行到院子里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部都朝她瞧了过来,毕竟,白天她才刚从这会儿离开。
众人神色各异。
纪鸢立在庭院里驻足了片刻,待握了握至于腹前的双手,稳了稳心神,这才提着步子,快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那霍元擎闭着眼躺在了寝榻上,屋子里围满了人,却全部都候在了外头次间,除了殷离在里头守着,并无人敢进去,连瞧病的祝大夫都被打发到了外头。
祝大夫年纪上了头,眼下,又到了深夜,大抵是病人不让瞧病,下人不让离开,僵持了许久,此刻,祝老大夫竟然坐在了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竟然不自觉打起瞌睡来了。
纪鸢一进来,祝老大夫倒是警觉,立马惊醒了。
纪鸢人还未进去,先在次间跟祝大夫细细询问了霍元擎的病情,祝老大夫伸手拈了拈长须冲纪鸢道:“旁的倒是无甚大碍,就是烧得厉害,这烧来得有些来势汹汹,大公子身子硬朗,瞧着像是极少发过病的,可俗话说得好,小病不断,大病不犯,越是身子骨好的人,越是犯起病来,便是越发来势迅猛、不可抵挡,为今之计,需当机立断将这高烧给退下了才好,不然,往后怕是有得拖——”
纪鸢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待又细细问了几遭,这才缓缓走到了卧房。
***
一进去,只见那霍元擎紧紧闭着眼,躺在床榻上就跟睡着似的,便是她进来了,眼皮亦是未曾抬一下。
而一身黑衣的殷离见她来了,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给她让了道。
殷离对谁都一样,纪鸢早已见怪不怪。
纪鸢未曾在意,轻手轻脚的走上前瞧了一眼,见霍元擎脸色泛白,嘴角发干,果然气色不好,纪鸢立在寝榻前瞧了一阵,这才缓缓开口唤道:“公子。”
寝榻上的人没有半分反应。
纪鸢抿了抿嘴,又立在一侧静静的立了一阵,方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沿上,片刻后,只探着手背往他额头上探了探,方一贴上去,纪鸢的手背一顿,果然烫得吓人。
她手刚一贴上去,躺在寝榻上之人就嗖地一下陡然睁开了眼睛。
漆黑犀利的眼眸跟纪鸢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复又重新阖上了,似乎并不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那一睁一合间并未停顿多久,以至于,纪鸢只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纪鸢愣了愣,过了好半晌,这才缓缓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