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那霍元擎将鞋子补好了, 末了,又亲自伺候那位大爷将鞋穿戴好了, 见那霍元擎仍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纪鸢唯有又陪着他坐在亭子里赏了一阵水榭。
霍元擎素来是个沉默寡言的。
两个人坐在一块儿, 又无甚话可说。
好在,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纪鸢已经稍稍习惯些了, 至少, 不会像之前那样畏惧他了, 时间一长,觉得在他跟前, 也能怡然自得起来。
片刻后, 纪鸢捏了一块糕点,坐在凉亭的护栏旁,将糕点捏碎了撒在湖水里,喂鱼。
她将糕点一撒,只听到哗哗一声, 湖水底下的红鲤全都涌了上来, 纷纷张着小嘴,争夺起鱼食来,纪鸢见湖里的红鲤各个胖头胖脑, 十分可爱, 心里好生喜欢, 将整块糕点撒完了, 末了,又返回去,干脆重新端了一叠子来。
端的时候,特意错开了那道绿豆糕,选了一叠桂花糕。
围着整个凉亭的围栏转了一大圈,那些胖乎乎的红鲤就跟认识人似的,她走哪儿,全都跟到哪儿。
纪鸢细心的发现红鲤群里掺杂了一条黄色鲤鱼,在一片红色当众格外惹眼,只小黄个头小,挤在了最外围,压根抢不过这些红的,纪鸢想了想,便起身伏在围栏上,稍稍伸着身子,预备将鱼食仍远一些。
哪知,正支起了身子,鱼食还抓在手上没来得及扔出去时,忽而一直结实的臂膀箍在了纪鸢的腰间,她甚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自己整个身子就凌空了。
纪鸢被霍元擎单臂搂着,转了半个圈,回到了亭子里。
霍元擎将她缓缓放在了地面上,拧着眉,轻声喝斥道:“当心掉下去了。”
去年冬日里的那一摔,至今,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
霍元擎微微皱着眉,言语略带几分训斥。
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好的,就是板着脸,吓唬人的时候,该严肃时也还是挺严肃的。
纪鸢只稍稍低着头,趁他不注意时,微微撇了撇嘴,抬眼时,却一脸笑吟吟道:“知道了,多谢公子关心。”
霍元擎瞅了她一眼,抿嘴道:“别玩水了,这里风大,回吧。”
玩水?
她哪里玩水了?
她又不是个小孩子。
分明是逗鱼来着。
心里腹肌着,嘴上却半点不敢反驳。
听到他终于下逐客令了,立马将碟子往桌上一隔,用帕子擦了擦手,忙向那霍元擎福了福身子,道:“咱们不同道,妾便不送公子了,呃···姨母那里无人照看,妾便先行一步了,公子您请便。”
说罢,还未待那霍元擎回复,便立马捏着帕子,脚底抹油,溜了。
要让旁人瞧见她单独在冷僻的园子里跟大公子私会,老夫人怕更加瞧她不上眼了。
纪鸢走后许久,霍元擎这才收回视线,只背着手背立在凉亭围栏前,赏了一阵红鲤。
只觉得纪鸢一走,连湖里的鱼儿竟然全都跟着散了。
这时,殷离上前,恭敬禀告道:“主子,二皇子来了,二老爷派人来请,请主子前去作陪。”
霍元擎握着大掌,伸手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上轻轻地抚了抚,片刻后,只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转身正要离去,经过石桌前,瞧见碟子里还剩下几块绿油油的绿豆糕,霍元擎想了想,冲着殷离道:“将剩下那几块绿豆糕包好了,送去木兰居吧。”
殷离只有些诧异,心道,那可是吃剩下的。
想要提醒主子一声,主子或者木兰居那位若是喜欢的,只管吩咐厨房去做便是了,只是,话语在喉咙里打了几个漩,又给咽了下去。
“是。”
霍元擎走后,殷离亲自留了下来,将东西包好了,吩咐人送去了木兰居。
***
却说纪鸢匆匆回到宴席上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方一过去,芍药便立马来了,来到纪鸢身前,笑着道:“主子,王家人已经来了,方才王家姑娘正在寻姑娘呢,这会儿三姑娘亲自招待着,主子可要去瞧瞧。”
纪鸢面上一喜,想了想,只笑着道:“伯母在哪儿?在戏园子里听戏么?我且先去给伯母问个好。”
芍药道:“王家太太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看六公子,顺道陪着姨娘说话,方才还问起主子呢。”
纪鸢正过去,冷不丁在拐角处遇到了一个姑娘,正是那日在那如意斋外遇到的那个穿紫色衣裳的美丽姑娘,两人面对面行来,恰好撞了个正着。
见到纪鸢,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片刻后,只微微笑着朝着纪鸢福了福身,道:“见过纪家姐姐。”
顿了顿,又忽而立马改口道:“噢,差点儿忘了,听婉妹妹提起过你,你其实比我还小了。”说到这里,似乎不知到底该如何称呼,只觉得唤作妹妹又似乎有些不大适合,沉吟良久,只改作:“纪姨娘。”
顿了顿,又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如意斋门口,咱们见过的,跟王家公子还有婉婉一道。”
这位姑娘见了纪鸢似乎十分惊喜,也十分亲热。
见纪鸢似乎不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