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香园原本就是个酒楼。
王大少爷财大气粗, 什么都没有带走。
特别阔气的留下一句:“陈三哥儿,若我这厨子撑不住场, 两道招牌菜份量不够,回头又来叨扰你, 你可千万别嫌弃。”
他的狡猾奸诈用的坦坦荡荡。
陈玉平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下, 留下允诺:“过来即可, 一次机会还是可以有的。”
满香园的装修很好,这方面不需要动。
陈玉平准备换一番布置, 这事他得亲自来, 有好多需要用的器物, 镇上并没有买。
“咱们再去趟县城。”
“什么时候?”崔元九头也没抬,他正在砍昨儿从深山带回来的枯树。
这是个力气活, 他干了一会, 累出身汗, 此时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动作间, 肌肉鼓动,一种山岳般的强大扑面袭来,如深山凶兽虎威熊壮。
“明天就去。”陈玉平心不在蔫的回了句,眼睛朝着少年的胳膊瞄啊瞄,又偷偷地瞄了瞄他的胸膛,腹肌真漂亮,他悄悄地数了数, 不多不少刚好六块。
羡慕,羡慕,还是羡慕。
这哪是十八岁的少年,分明就是个二十八的硬汉。
崔元九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扔了手里的斧头,从旁边端起碗,咕噜咕噜的喝了碗水:“带不带草哥儿?”
“如果你长一圈胡茬,十足十的男人味,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陈玉平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股莫名的心虚,脸皮隐隐发烫。
“你喜欢?”崔元九问了句,又说:“我天天早起剃,以为你不喜欢,你喜欢的话,我也是可以留一圈胡茬。”
“那。”陈玉平低下头,脚尖划拉着地面:“你,你留着也行。”
崔元九咧着嘴笑,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明儿早上起来,应该会有一圈浅浅的青,摸着会微微刺手,你想亲,也是可以的。”他压着嗓门,低沉沉地声音,像是在说着情话:“只要不嫌弃我的胡茬刺脸就成。”
肯定是日头太晒。陈玉平觉得脑瓜晕乎乎,仿佛是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像是缺氧,他有些呆不住:“这会好热,你悠着点,家里的柴禾还够烧,不急这一时半会,我进屋去了。”言罢,转身往堂屋走,才走了两步,想起茬事,回头说了句:“这趟不带草哥儿,天热,咱们麻利点,买完东西就回。”
“成。听你的!”崔元九发出阵阵爽郎的笑声。
晚上睡觉前,陈玉平抱着草哥儿,缓声慢语的和他说着话。
“明儿我和你阿父要去县城,大概需要三四天左右才能回来,你呆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要闹阿爷好不好?”
草哥儿也不知听懂了没有,眨巴眨巴眼睛,并没有说话。
“我。”陈玉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崔元九:“他。”
“明儿不在家,要走。”拿手比划着做了个走,接着指了指草哥儿:“你,留在家里。”
草哥儿看看陈玉平又看看崔元九。
在他俩的期待目光中,将小脑瓜扭向床内,似乎觉得远远不够,又扭着小身板彻底的背对两人。
他没说话,却把不高兴表现的淋漓尽致。
“呃???”
初次面对宝贝儿子的小脾气,陈玉平有点懵:“他这是?”
“和巧妞儿学的。”崔元九很淡定,伸手将草哥儿抱起,放腿上坐着:“草哥儿。”
草哥儿抬头看着他,非常清楚的吐了一个字:“不!”
“乖啊,你不想留在家里?”陈玉平往崔元九身边挨了挨,揉了把宝贝崽的头发,温声细语缓缓慢慢地解释着:“现在天热,我怕你受不住。”
草哥儿抿着嘴,圆溜溜地大眼睛里含着委屈,伸出肉嘟嘟的小胳膊,娇里娇气的往阿爹怀里扑,搂住他的脖子,拿脸蹭啊蹭:“阿爹,阿爹,阿爹。”
陈玉平能怎么办?
他是完全没有办法,只得看向崔元九。
“就带着一起去。”
“这么热的天……”陈玉平拧了拧眉头,有点愁。
“满香园后面的院子里有个冰窖,马车上装两桶冰,垫上竹席,带好蒲扇,勉强能凉快一天,咱们早点出发。”
陈玉平笑着往崔元九嘴角亲了口:“这法子好。”
草哥儿像是知道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出门,扭头看向崔元九,冲着他笑,还伸出小胳膊,奶声奶气:“抱抱。”
“小机灵鬼。”陈玉平将孩子放到了少年怀里,眉角眼梢堆满了笑。
崔元九却是贪心的很,抱住小奶娃还想抱住小奶娃他阿爹,修长的胳膊往旁边一捞,便把人捞进了怀里。
做了夹心饼干的草哥儿觉得很好玩,咯咯咯地笑,拿脸蹭蹭阿爹又蹭蹭崔元九,明明该睡觉了,却仍兴奋的不行。
两个大人只好陪他玩,玩累了,他便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脱了外裳放进床内盖好小被子。
“现在你是我的。”崔元九搂紧陈玉平,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低低地笑声仿佛从胸膛传出。
在这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