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平起来时,太阳还没出来,却也是天色大亮。
家中只有阿爹在,正在灶屋里张罗着早饭,阿父和弟弟还在田间劳作。
“阿爹。”
“醒了,快些洗漱,你阿父阿弟差不多该回来了。”
陈玉平嗯嗯的应着,端了粗盐麻利的漱口洗脸。
他不是真正的陈玉平,他才穿过来没几天,还不太习惯天蒙蒙亮就起来。
他穿过来时,正在发着烧,身体特别虚弱,经过两三天的喝药细养,瞅着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看着瘦瘦弱弱,风一吹就能倒地。许是因此,对他晚起不下地干活家里人也没谁说什么。
“阿爹,昨儿放的笼子今个收获还不错,小鱼小虾足有一斤多,虾子要多些。”陈原秋把小木桶放到了墙角下,人往屋后井边去:“三哥,今个好些没?”
“比昨天好了些。”
陈老爹瞅着小儿子拿回来的木桶:“做汤吃还是香煎?刚好够咱们吃一顿。”
“三哥你想怎么吃?”
“虾子比较多?”
陈原秋点点头。
“阿爹,虾子留着给我吧,小鱼弄香煎。”陈玉平往灶屋喊了句。
逢着陈老汉进屋,听着三儿子的说话声,脸上有了笑:“平哥儿今个见精神了不少。”
“我瞧着也是。”陈老爹说着话,三两下将小鱼小虾分开,就着灶里的一点点炭火余温,把洗干净的小鱼放锅里焙干。
“三哥,你拿着虾子想干什么?”陈原秋咬了口香喷喷的酸菜包,好奇的问了句。
陈玉平神神秘秘的笑:“整点儿好吃的。”
“够吗?不够的话,二哥昨儿也放了笼子,估摸着也捞了些虾子。”
“一会我过去看看的。”
在苦竹村,孩子成亲后,俩口子会被分出去单过。
陈老爹和陈老汉共育有四个孩子,大儿子陈玉春是个哥儿,和本村张家汉子张志为成亲,住在村南边,和张家紧挨着。二儿子陈原冬是个汉子,娶的是邻村姑娘,新屋离老屋不远,几步路的距离。
三儿子陈玉平,也是个哥儿,眼看就要满十九岁,却迟迟不见有人上门来说谋,这里头啊,就是因着三儿子眉心孕痣太浅,若无大福气傍身,恐难有生育。
小儿子陈原秋,将将十七岁,高高壮壮的小伙子,打去年年底就有人上门来探话了,甭管是本村还是邻村,有不少哥儿姑娘都挺中意他,他本人倒是不着急成亲。
这个世界很古怪。
有男有女,还有会生孩子的哥儿,哥儿性别为男,眉心生有孕痣。
汉子和哥儿可以成亲过日子,汉子和姑娘也可以成亲过日子,哥儿和姑娘可以成亲过日子,哥儿和哥儿也可以成亲过日子。汉子和汉子,姑娘和姑娘倒是少见。
孕痣浅的哥儿,身体会比较强壮,看着和汉子有点相似,也能撑起一个家,这样的哥儿成亲不难。和姑娘或孕痣深的哥儿成亲后,也能生育子女,哥儿虽为哥儿,自己没法生育时,一般男性生育能力会偏强,比不得真正的汉子,却也差不了多少。
陈玉平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孕痣浅,偏骨架也瘦弱,其男性生育能力偏低,几乎和他眉心的孕痣不相上下。
虽说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自成年后,却从来没见有谁上门来探话过,更别提说谋。
对于原主的愁闷苦楚,穿过来的陈玉平觉得完全不是事儿。
作为现代社畜一只,生存压力大,快三十岁的人了,就没想过结婚这档子事,一个人过着也逍遥自在。
有时间多琢磨琢磨吃吃喝喝多好,何必给自己白白增压。
陈玉平帮着阿爹把家里的琐碎活收拾妥当,父子俩往隔壁陈原冬家去。
柳桂香带着孩子在屋檐下做针线活,瞧见阿爹和三弟过来,笑着起身招呼。
“这孩子睡得真香。”陈老爹瞅了两眼大孙女,随后撸了袖子,麻利的替二儿媳收拾着家里的琐碎活。
柳桂香帮阿爹搭把手,陈玉平则坐在屋檐下,看着睡着的大侄女。
“你去歇着,也没多少活。”
“我还想着趁巧妞儿睡着了,给拾掇出来,难得她这个点儿呼呼大睡。”
陈老爹眉眼温和:“你专心带好孩子就行,家里这点事,我过来三两下就能忙活妥当。得了空,你就歇歇。”
“哪里闲得住,让我歇着我浑身不自在。”
屋里屋外拾掇整洁,陈老爹进了灶屋端起半碗虾子:“这虾子我就拿过去了,回头平哥儿捣鼓了吃的,我让他送些过来。”
“平哥儿爱吃,再有虾子我直接让孩他爹送老屋去。”
“这倒不用,左右我一天得过来好几趟。”说着话,陈老爹问三儿子:“你带巧妞儿耍还是回去?”
三个多月的小娃娃,白白胖胖眼睛又大又圆,陈玉平还挺稀罕,见她醒来,就抱在怀里逗着她玩儿,一个劲儿的和她说话,瞅着叔侄俩还挺有话聊似的。
“我随阿爹一道回去。”陈玉平放下巧妞儿:“二嫂,虾酱做好后,我拿些过来,再来逗巧妞儿玩。”
柳桂香自是笑着应好。
新鲜的河虾,用来做虾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