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算是论完了, 凌鹤说完这番话后顿感惭愧, 于是拱手告别之后,没有再多停留,直接一跃就朝着南边飞去。
南边是太虚宗的主峰,剑仙估摸着是跑去找执事堂的长老, 让他把长生崖彻底划分在宗戟名下, 想必又能在宗门内造成一阵轰动。
说起来, 剑仙虽然是大长老, 但是常年都不在太虚宗内, 宗戟更是挂了个太虚宗大师兄的虚职, 整日的往外跑, 偶尔回来一趟也是为了闭关或者旁的事, 鲜少在太虚宗内露面。
宗戟:(沉思脸)
作为一个刚刚开启嘴炮技能把老祖宗给忽悠了一遍的晚辈, 宗戟丝毫不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惭愧。
长生崖这地段好着呢, 虽然地理位置不怎么样,但一旦往外打广告说这里是剑仙凌鹤和圣者宗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地价保准往上翻个几千倍不止。
再说了, 宗戟在这里住的可舒心了。是灵泉不舒服还是风景不够好?是面子不够还是脸皮没那么厚?都没有为什么不安安心心的守着自己的长生崖呼呼大睡?
反正宗戟向来不拘小节, 他想打瞌睡有人要送枕头那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收下。
“明明之前说要带惊兄来长生崖见识一番,结果没想到横生这等事故,实在惭愧。”
等到凌鹤走后,宗戟脸上适当流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歉意笑容,微微抬眸。
“不会。”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宗戟就做一回东道主, 带着惊蛰把长生崖逛了一遍。
长生崖的建筑精致绝伦,本就是凌鹤的一方法宝所化,山头虽小,一应俱全,且内部还有自动除尘的阵法,简直就是居家出行必备。
宗戟在长生崖上闭关了五年,所以这里的装潢家具,日常用品一应俱全,随时随地都可以开灶生火的那种。
想必凌鹤也是云游归来后看到自己的山头上居然多了这么多东西,之前空空荡荡的内里全部都摆放上了稀奇物什,这才委委屈屈拿了个小蒲团跑到庭院内打坐,等待宗戟回来。
旁的不说,这位祖师爷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边是大殿。”
大殿里没什么太多东西,宗戟在这里放了几把椅子,保留了凌鹤那时最为淳朴的模样。
毕竟谁都知道长生崖在这里,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找宗戟,所以就闲置着。
“这边是书房。”
书房里案板上的东西还摆放的整整齐齐,笔尖沾染着淡淡金墨搁在砚台边,香炉里的熏香还在幽幽然燃烧,摆放在桌角的长明灯明明灭灭,给一室投下温黄的暖光。
一切都恰到好处,就像主人不过起身出去看了片刻雪,到处都充斥着人气。
惊蛰有些恍然,他扫过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各类书籍,上面都被主人极为细心分门别类,最后归类在一起。
摊开在书案上的宣纸还有宗戟留下的凌乱字迹。他的字迹就和他的人一样,苍劲潇洒,力透纸背,笔走龙蛇,游龙画凤。
那时候宗戟刚刚登顶天下第一,开心着呢,挥毫就在扇背写下“天下第一”四个大字,笔也忘了洗,兴冲冲的就出门去了暗殿,现在还搁在这里。要不是这毛笔是用九尾狐狐尾上的豪尖做的,现在就肯定结团不能用了。
“这里是……嗯,卧室。”
宗戟一路带着惊蛰转下来,见白衣剑尊站在走廊上,抬眸往对面的房间里看去。
……那是他的卧室。
里面还放着估计是全悬虚大陆最大的一张床。毕竟修炼者从小就是坐蒲团冥想打坐,只有宗戟这个地球人没事还会滚到床上去翻两圈。
“失礼了。”
卧室毕竟是私人空间,惊蛰眼神落在床上打了一个转,极为礼貌的侧过眸去,收回了眼神。
“惊兄往这边走。”
宗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去,继续指引着惊蛰往东厢房部分走。却不想正迈出脚步的白衣剑尊突兀的顿住。
“惊蛰。”
“啊?”
“叫惊蛰。”
剑尊的声音清冷,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同宗戟对视上。没有由来的,宗戟就忽然放软了心神。
废话,说的好像谁不知道你的名字似的。这名字都还是我当初翻取名大全实在没翻到好看的名字,抬头一看日历上的二十四节气才给你取的。
算了算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崽,谁又能顶得住呢?
“惊蛰。”
于是宗戟很爽快的说了,声音清越,尾调微微上扬。
明明是如此普通的一个字,却像是一击重锤砸在白衣剑尊的心间,让他不自觉踉跄后退两步,额心黑色的源星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在眉心中散发幽光。
“惊蛰。”
恍惚之间,在惊蛰持剑破开万千雷霆,识海堕入另一重冥冥空间之时,在世界最本源之处,也曾听见过这两个字。
那个人脸庞瘦削,修长好看的手里握着一支笔,身上的衣服洗的泛白,窝在逼仄的书桌前勾勾画画。
虽然看上去穷困潦倒,但是那双黑眸里却盛满了星光和希望,比窗外钢筋铁骨上挂着的星辰还要明亮无数倍。
“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