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庄子?”方之平重复道,应该不至于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吧, 不说旁的, 就是老祖宗分给他爹的那份私房就足够丰厚了, 这才多久哪至于就到了要卖庄子的程度。
“就西郊那个庄子,现在已经改名换主跟人家姓了,不是卖了难道还是送了!”方之铭气呼呼的道, 西郊的那个庄子是祖父当年留给他爹的, 面积倒是不大, 但珍贵在里面有一个小的温泉,没有几千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但这么一个庄子说卖就给卖了, 他爹不心疼, 他心疼还不成吗。
西郊那个庄子方之平也是知道的, 小时候还跟着过去泡过温泉呢。
“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手里就是差钱了,也不至于卖那个庄子呀。”方之平道,讲道理, 他爹手里可不止这么一个庄子, 更别说那些田产、铺子了,不管先卖哪一个都不至于动西郊那个庄子呀, 他爹绝对没有不通俗到这种程度。
方之铭急躁的翻了个白眼儿,他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还跑过去跟他爹亲自求证了, 但人家当场就承认了的, 难道还有假。
“他自己承认了的, 谁又没逼他,要不是真的他干嘛要承认。”
这话也有道理,方之平只能尬笑着不出声,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庄子杀到他爹那边去吧。
见方之平油盐不进、不打算出手的样子,方之铭劝道,“什么样的玉器古玩需要花这么多银子,别是沾上赌了,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都得败落了。”
本来是拿出来吓唬方之平的话,但他越说就越觉得有道理,买什么样的玉器古玩需要花这么多银子,再说谁会为了几个摆件就把祖上传下来的温泉庄子卖掉。
这脑洞开的,方之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京城就这么几家赌场,基本上都是熟人熟客,如果他爹真在那边输了这么多银子的话,他这边还能收不到消息。
“这样吧,我抽时间去找爹聊聊,你先别急,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误会。”方之平无奈道,赌肯定是不可能的,为了买古玩玉器而卖掉庄子也不太可能,这里边肯定有误会。
方之铭就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了,只要弟弟愿意出面,别让他爹这么糟蹋家业了就成。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方之铭给打发了,这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若是方之铭有心的话,还不如父子俩敞开了好好聊聊呢。
三个人谈话的时候,靖嘉就已经避开了,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这大半天聊了什么,方之平只说了长生要准备考秀才的事儿,平时休沐的时候会拿文章过来让他看看,至于他爹卖庄子的事儿,没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说了。
不过虽然说了要抽时间去找他爹聊聊,但方之平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这个功夫,跟着皇家围猎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兵部那边的事儿都积到一块儿去了,没有四、五天事忙不完的,总不好为了私事耽误公事,所以等方之平去定安侯府找他爹的时候,已经是当月的二十二了。
父子俩是在方道如的书房见的面,里面照例是摆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方之平对这个一点研究都没有,也分不出真假来。
“哼,是方之铭叫你过来了吧。”方道如一脸不高兴的道。
都连名带姓了,看来是挺生气的。
方之平笑道,“还不能是儿子想你了,过来看看。”
“油嘴滑舌。”方道如板着脸评价道,不过语气却柔和了很多。
方之平‘嘿嘿’一笑,就知道他爹吃这一套,接着撒娇道,“您老人家干嘛跟我们一般见识呀,对不对?”
“啧啧。”方道如满脸的无奈,“多大的人了,若是让你那些下属看见的话,眼睛都能掉下来。”这都马上要三十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在爹面前,我可不就是小孩子嘛。”方之平笑嘻嘻的道,撒娇不分年龄,只看对象。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问西郊那个庄子的事儿吗?”说起这个来,方道如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合着在长子眼里,他就是为了自己的爱好不顾祖宗基业的那种人,见劝不动他,便把之平也拉过来了。
“爹消消气,我们都知道这其中有误会,但你得给我们说说呀,不然我们也不放心不是。”方之平劝慰道,看这样子肯定是有内情无疑了。
方道如板起脸,满心不愿,活了大半辈子了,临了一个破庄子还得跟儿子交代,“那庄子让我送人了,没有卖掉了,这答案你满意了吧?”
“您看您跟我发什么火呀,不管是送人了还是卖了,那都是您自己的东西,我们做儿女的管不着,这不就是问问而已嘛。”方之平好声好气的道,他过来就是想解开爹和大哥之间的误会,可没想管着他爹怎么处理自己的产业。
“哼。”方道如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次子也没有把眼睛盯在自己的私库上,真正盯着的人是长子,他这边刚刚把庄子送了人过了户,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呢,方之铭就知道了,说是朋友告诉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肯定早早都盯着呢,是怕他私底下分给别人吧。
若是这庄子真的是被他给卖了,或者为了别的什么事儿给送人了,那也就罢了,他还不至于这么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