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方之平和魏楚踩着点到达官衙,王玮已经带人在里面等着, 面前是二十几本账册,旁边还放着一杯茶。
“两位坐, 这是本官连夜整理出来的, 近六年的盐政的账册都在这里了。”王玮揉了揉太阳穴, 一脸疲惫的道。
方之平配合的做出‘敬佩’的表情,“辛苦大人了, 下官必定仔细看, 不辜负大人期望。”
仔细看吧,反正都是让人做好的账册,只能把人看的头晕脑胀,至于漏洞,光是看这些账册, 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也看不出来。
“不着急, 你慢慢看,有不会的就问本官, 本官陪你们在这儿。”王玮一脸和蔼的道。
魏楚翻了个白眼, 还演上瘾了,“王大人不怕误了回京的时间?”
王玮好脾气的道,“盐政的事儿要紧,本官必定在路上加快速度, 不会误了时间的。”永宁大长公主何等人物, 就教出来这么个孙子, 难怪快三十岁来了才放他出来做官。
得,爱在这儿待着就在这儿待着吧,方之平给魏楚使了个眼色,计划是他们俩一起部署的,他被困在这儿不好离开让王玮怀疑,但魏楚就不一样了,毕竟他是‘二世祖’ ‘愣头青’的人设,做事情可以没有章法。
多年的默契,魏楚立马就会意了,成,反正计划都订好了,谁去执行都一样,这样一来,困住的可不止之平一个人,还有王玮呢,说不定计划会执行的更顺利。
方之平开始认认真真的翻账册,一页一页的那种翻法,并非是随意翻,而且从头到尾都看得很仔细,以至于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能看五、六页,期间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去问问王玮。
二十几本的账册,照这个速度,得看到哪年哪月去,王玮都犯愁,这也忒‘木’了些,不知变通,读书都把人给读傻了,这样的人就得扔到翰林院做学问去,让他来管盐政,还不整天让底下人糊弄。
不过,这就跟他没关系了,左右离了这个地儿,按理他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魏楚是坐不下的性子,一会儿拿本账册随意翻翻,一会儿去逛逛官衙,一会儿又打马出去溜达了,看的人发笑,不知道是不是去街上‘英雄求美’了,毕竟魏楚的‘美名’,他们在江南都已经略有耳闻了,知道方之平和魏楚要到江南之后,又派人去京城打听了一拨,不说事无巨细,但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官衙里自是少不了李家和穆家的人,让人盯了两日后,心里越发的放松了,跟他们打听来的消息一样,俩人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偏还连个指教的人都没有,如今就跟那‘黑瞎子’是一样的,只能没有目的的瞎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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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官衙那边传过消息来说,王大人被绑了。”
李毕升脑子一懵,“你说什么?谁绑了王大人,整个江南都有比他官职更大的人,谁能绑他?”
“是驸马爷和魏都尉的人。”来人小心翼翼的道,昨儿还平安无事呢,甚至驸马还邀王大人去府里做客,今儿就把人给绑了。
李毕升脑子里闪过种种猜测,脸色僵硬,“知道是什么罪名吗?是官衙的人动的手,还是那些禁军。”
“不知道是什么罪名,咱们的人当时在大堂外面,根本就靠近不了,是魏都尉带禁军来把王大人给绑了。”
“让官衙那边的人盯紧点,有什么消息立马来报。”李毕升吩咐道,不能确定方之平和魏楚是早就设好圈套让他们钻,还是单纯只是王玮把魏楚给惹急眼了,毕竟纨绔子弟一言不合就绑人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若是前者,他就不能轻举妄动了,保全自家才是要紧事儿,谁知道这二人会不会趁机像他们发难,若是后者,他倒是可以上门去求求情,不过一切都得等消息确切了以后再说。
穆家的反应和李家如出一辙,选择了按兵不动,王玮如何他们不关心,哪怕就是认罪判刑了,他们也自有法子不让王玮把他们牵扯出来,重点是方之平和魏楚,这二人可是要在江南任职的,若是他们之前只是在伪装,那目的怕不止是王玮一个人那么简单。
方之平这边先是将王玮收押起来,又派出去将近一半的禁军,把查明贿赂证据的一部分盐商给绑了过来,全都关在了官衙里,派两个小队轮流看守着,原本官衙的那些人也全部都被边缘化,一百名禁军分散在里面负责护卫,除了自己人,官衙不许进也不许出。
等到李家和穆家得到消息的时候,王玮已经签字画押,承认自己受贿,一同认罪的还有十几个盐商。
其实查明贿赂官员并且有证据的盐商不止十几个,但盐商不行贿,怕是也拿不到盐引,不能一棒子把这么多人都打死,挑出来的这十几个盐商,大都名声不太好,要么曾经强买强卖土地,要么鱼肉乡里,总归名声上有瑕,并非是老实经商的人。
方之平来之前,皇上就已经给足了他权利,手底下又有五百名禁军,不缺办事儿的人,罪名定下来之后,就带人浩浩荡荡的抄家了。
先是王玮新搬的宅院,后是那些盐商,当然也没有把人逼死的道理,除了王府被抄干净封了院子又收了田产以外,盐商们只是把府里抄个一干二净,但院子没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