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农场的生活一旦习惯, 人的思考重心都会产生奇怪偏转。
如果不考虑全团唱跳上的发展,贺君真的会觉得在农场这样生活也挺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忙忙碌碌, 生活总归是有回馈的。
一大早,他坐在本地为了快递点而搭建的凉棚下, 听小赵说着话。小赵边上坐着花协的小丁, 还有几个本地人。有老有少。
当地的老人见多了世面, 没把贺君当什么城里来的小明星,只当个普通但挺有想法的小辈对待着,说话时和善且乐呵呵的。
小赵在那儿介绍并说着:“我们最近卖花是大事情。这几位是附近几个村的村委书记,平日里要是有紧要的大事情, 找他们就行。”
县城下面是镇, 镇下面是村。听上去xx村很土的样,其实在美丽乡村建设之后, 如今本地村子看起来就是一个个小区, 和城市里商品房小区对比起来,也就物业上差一点。有几家自建的别墅,看上去比城里还高档。
快乐农场在其中一个村的管辖范围内,当然由于位置实在偏远,也算是“无人管辖”。那位村委书记朝着贺君点头:“你们节目组之前一直是和我在联系。”
贺君笑着招呼。
小赵另外说着几位:“这几位年轻人是街道办的。他们基本上工作好几年了, 对这边的事情很熟络。要是想要办什么大规格的活动, 可以联系街道办和花协。他们懂流程,会帮忙朝上向县里头申请。如果是促进地方经济的活动, 上面是有政策补贴的, 他们也会帮忙申请。”
贺君继续跟着招呼。
村委会是民间组织, 完全从群众中来, 和每户人家都熟悉。街道办属于官方人员, 对政策熟悉,对地方发展也有想法。花协介于两者之间,主要就是管花卉这块。
贺君因为小赵的关系,和现场几位都已经在一个小群里。平时别说贺君了,大家都是忙人,上班的上班,过日子的过日子,能找出一天集体碰面还挺难。
今天大家碰个头,主要是讲讲最近卖花的事情。
“最近你们在做节目,花田里订单多了很多。有网上的订单,还有各大企事业单位。还好暑假来了,各家小孩都回来帮忙。”一个老人和贺君说着,“快递那边么,临时多拨了几个人。临时是因为这个卖花啊就和新开店一样,开业高峰,后面就会降下来。等降下来我们再看数量。”
贺君应了话:“嗯,我们这边也是这么想。”
各大单位订花应该是上面和花协牵头办的,和节目的宣传效应同步促成。
街道办的那位放低了声音,相当和善配合老人:“我们这边原本是想向上申请八百万,扩大花卉养殖,争取机械化程度更高一些,尽可能补贴花农。去年因为天冷冻了不少植株,收益利润没到我们原先提交的预计线。今年收益利润肯定要高点。那我们明年就可以尝试多申请一点资金。”
有个老人听到这话,轻微摇头:“八百万听起来多,现在有的就一千多亩地,全给老花田,一亩田八千。种苗买过来种,一亩田都得五千。算上电费、农药费、大棚搭建费、人工费、机械采购费……”
往远处卖还得算上物流费用,林林总总一亩田一年投入要三五万。辛辛苦苦一年,天气一冻,小苗死一片,差点就赔了钱。
另一位用胳膊肘撞了下他:“嗐,好歹是卖出去了的。今年看着这情况,可以卖很好嘞。”
贺君认真听着,听到这里笑了笑。他对这些是很不熟的。不开店的不知店面运营又多费钱费力,不种田的也很难知道种田的苦。确实,八百万听着多,给本地那么多田,均摊下来真没多少钱。
那个算账的老人看贺君听着认真,又好笑说起贺君来:“你们那个节目啊,我们都看了。你们那个花刚开始就种错了。那花得种盆里。种土里再转盆里卖,刚开始得焉巴好几天。你们农场里那几盆是不是焉了好几天?”
贺君回忆了一下。
他们因为移栽的时候把花和叶子都修剪了一下,总体感觉还成,但当时叶子是垂落了点:“是。”
“嗯,就是说嘛。”老人微仰身子,“到底还是外行了点。现在年轻人折腾这些的不多了。”
有个年轻一点开口解释:“不是小年轻吃不得苦。主要是小的时候没机械化种田,真苦。现在轻松点了,但天底下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想和爸妈干一样的活。啊,隔壁杨姐除外。”
一群人被年轻人最后一句话逗笑。
贺君笑出声,配合应了一句:“是这样的。”
就算家长在自己事业上觉得这工作值得延续下去,小孩们不一定持有的是这个念头。有的人就想去干点别的事。
比如他。
小赵眼见着话题歪了,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继续说花的事情。最近算账都是我在算,我感觉缺个财务。我以前学的基础会计不够用。”
他不是会计专业,学基础会计纯粹是……因为他学校里,基础会计是所有经济学生的必修课。闲着没事考了个会计证,上班后也完全没用上。
现在勉强用上了,又……和没用差不多。
几个人听小赵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