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盛同会馆是有些类似现代的银行保险柜一类的高级存储地点。不少人想存放什么又觉得身边地方都不安全的时候, 就可以花高价到荣盛同会馆开一个档口。
当然,能在这里开的起档口的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闻歌在荣盛同会馆甲六存档口取出来一份卷宗。
卷送上记录的是当初闻老侯爷以及相继过世或战死的叔伯的案卷记录,闻歌快速扫过, 内容与结案时闻家人所得知的一样,然而在这份卷宗下面,还有一份卷宗,看到上面的印章闻歌眉心一凛,竟是出自大理寺内判!
她一目十行,越看气息越沉, 待全部看完之后瞳孔已然化成一滩深深的颜色。
老侯爷的死有问题。
几个叔伯的死也有问题。
这份卷宗上全是线索,但却没人按着这些线索去查。这份卷宗才是真实的卷宗,在大理寺里被压了十几年。
她合上卷宗深思。
能弄到这份卷宗的一定不是寻常人, 专门送到她手上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皇帝?
给她这份卷宗当大萝卜,她就是被萝卜吊着的那头驴, 然后叫她全心全意站在他和太孙这边?
不对。
不是皇帝, 皇帝要是真向着闻家,就不会压着这份卷宗, 若他压着, 就不会把这份卷宗送到她手上。
所以不是皇帝。不仅不是皇帝,还很有可能是想离间闻家和皇帝之间关系的人。
闻家手持帝王半枚虎符,虽然这事儿没人知道, 但闻家多年从不站队, 不站队就是最好的站队,站在皇帝这一边, 她以前年纪小作用不大, 如今一年年长大眼看可以成事儿了, 且最近一年来和皇太孙越走越近, 马上她又要随同皇太孙去南方巡查,据她了解到的内情这次皇帝派皇太孙去南方有大动作,少说要砍几个人头,大了还不好说呢,肯定会撼动某些人的利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才有人在这个时候把卷宗送到她手上。
给她这份卷宗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这个皇太孙的得力助手,在出巡前和皇太孙心存间隙。
“掌柜,可知是何人存的这个档口?”
掌柜笑笑:“荣盛同规矩,只管存取,不管来人,侯爷见谅。”
掌柜不说是谁,闻歌也没有为难。她只是问一嘴心里知道大概率是不会有答案的。
能开荣盛同会馆这种地方,其背后的势力自然不容小觑,况且她垂首看向手中已经卷起来的卷宗。
况且还能出入大理寺带出内判卷宗。
她心里已经有几个答案了。
从荣盛同会馆离开,闻歌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去的侯府,小心把这份卷宗收好,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闻歌和狼桃离开不久,荣盛同会馆斜对面的面馆里一个对着半碗面坨的人也相继离开。
闻歌和狼桃都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闻歌看了狼桃一眼,狼桃立即会意。二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现,一路回去家中。
对方越是想看乱套,她越是要让对方看不到。
这人一路尾随闻歌,看到她回去侯府之后又七拐八拐,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回到誉王府来到赵瑾面前跪下复命。
“王爷,忠毅侯把东西取走了,问了掌柜是何人存档,掌柜没说,忠毅侯不曾纠缠,也不曾去找其他人,直接回去了侯府,属下在侯府外蹲守了一个时辰,除了采购的小厮不曾见侯府中有人外出,遂回来复命。”
赵瑾正在看一本书,看完这一页才开口问这名探子。
“他自己去的吗?”
“身侧只有一贴身侍卫跟随。”
“嗯东西看了吗?”
“当场便看了。”
“有何反应?”
“忠毅侯十分平静,看完便收了起来,不曾见有其余异样。”
赵瑾听罢轻笑一声,眼睛里闪烁着微亮的光,修长的手指捻起纸张翻了一页。
这孩子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好性子。
“下去吧。”
“属下告退。”
“跋扈将军”
赵瑾看的哪里是什么书,而是忠毅侯自小到大的
“传言果然不可信。”
赵瑾看罢,放下手中的不再看,既然不可信,那这里面记得都,不看也罢。
他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日落的斜阳,
希望自己送的这个礼物,他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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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侯府里今晚灯火明亮,大院儿里的仆人忙碌的往马车里备东西,都是给他们家侯爷南下路上带的吃穿用度。
侯府好些年没有这般准备过了,侯府里的下人们也有好多年不曾这般骄傲激动过了。
自从老侯爷和几个当家爷儿相继离世,忠毅侯府就隐隐败了,虽然圣上给乐莫大的殊荣册封刚出襁褓的小公子做忠毅侯,但那就是个奶娃娃啊,奶娃娃能安稳长大就不错了,谁还奢望在这么个小娃娃身上求富贵么,即便是真能求到,那至少也是十年以后的事儿,又有多少个人能熬得住十年。
所以这么多年来,侯府里的人并不多,留下的都是真心实意把心放在这儿的。
如今闻歌一朝南下要为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