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夏贤妃担忧地看了眼里间:“皇上,心凝她刚醒过来。” 赵誉阔步走了进去。宫人们撩了床帐,徐贵人哭肿了眼睛,抿住唇伤心地看着赵誉。 夏贤妃劝道:“心凝,你遭了大罪,所幸母女平安,快别哭了,月子里掉眼泪眼睛会受不住的。” 徐贵人抬眼凝望着赵誉,挣扎着想下地来行礼。 赵誉越过宫人,跨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声音温和一如往昔,道:“你受累了,不必拘礼。” 徐贵人顺势揪着他袖子,垂下头哭得肝肠寸断,柔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心酸地道:“皇上,贱妾无用!贱妾配不上皇上待贱妾的好。” 赵誉浓黯的眸子微微顿了下。语声里听不出什么分别,嘴角却凝了抹冷霜。 “说的什么话?” 似安慰,似相劝,其实也像什么都没有说。 赵誉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徐贵人的肩:“你受苦了,好些歇着。” 站起身来,肃容道:“传下去,今日起,徐贵人晋为嫔位。” 适才在慈敬宫奏请太后的那个封号“慎”,却并没有宣出口。 有封号和没封号的嫔,是不一样的…… 但饶是如此,徐贵人也已经十分惊喜,忙不迭又要挣扎起身谢恩。 赵誉没有回头,径直走出去,经过夏贤妃身侧,又看了眼她身后被抱在怀中熟睡的孩子。 赵誉神色温和地吩咐:“徐嫔体虚,幼孩就托付给你了。” 夏贤妃微笑行礼:“是,皇上,妾必会精心照拂徐嫔母子。” 赵誉犹豫了下,手在夏贤妃臂上掠过:“你辛苦了。” 夏贤妃睁大了眼睛,眼睛凝视着他,见他薄唇轻启,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 “青珣。” 他很快就离开了。 夏贤妃徐徐站直身子,眼眶已是湿润了。 那边徐嫔捂住嘴,忍不住痛声哀泣着。 夏贤妃收整心情,跨步入内,坐在徐嫔床畔:“傻丫头,你哭什么?皇上晋了你的位分,说明皇上是喜欢孩子的。虽说不是皇子遗憾了些许,到底是你第一个孩儿啊。你才多大?今后还有的是机会呢,快莫哭了。” 徐嫔咬着嘴唇狠狠地点头。 心里的悲伤却掩不住。她生了女儿,夏贤妃当然无所谓了。宫里头除了皇上和太后,谁不背后偷笑她诞下了公主? 皇上无子,为外头诟病多年,宫里头如今需要的是个皇子啊! 明明温淑妃叫太医瞧过她的肚子,说得斩钉截铁是个男孩儿,自己拼却半条命,哪知竟是为了个丫头! 可这苦,她能与谁诉? 窗外潺潺地落了雨。 赵誉乘辇行在宫道上,远远瞥见个柔粉色宫装的女子撑伞朝这边走来。隔着雨雾见了御驾,忙屈膝垂头避让在道旁。 今日清晨在集芳阁,他余光见过福姐儿穿的就是这个服色。挥停了轿子,黄德飞会意,快步走上前去,停在那女子跟前,待看清了伞下的面容,黄德飞脸色微变。 郑玉屏含笑行了礼:“黄总管,可是皇上有事吩咐?” 黄德飞恢复了神色,笑着请道:“皇上叫常在过去说话。” 郑玉屏弃了伞,小步走上前去。伏在辇前,给赵誉行了礼。 赵誉默了一瞬,瞧了眼她来的方向:“郑常在,是从坤和宫来?” 郑玉屏笑道:“正是呢。宫中有喜事,皇后娘娘因病不能亲临,贱妾自作主张,就去和皇后娘娘道了喜。顺便留下陪娘娘说了会儿话。” 赵誉闻言瞭了她一眼。清早他去集芳阁时,根本没注意过她穿的是什么,隔着雨雾又有伞遮盖着,竟将她错认成了旁人。心里微微一叹,颔首道:“你有心了。” 自打皇后重病,温淑妃理事,这半年来宫里头大事小情已经习惯性的避开皇后直接回禀温淑妃。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愿意去探望皇后的人,除了福姐儿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只怕再没旁的人了。 赵誉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郑玉屏家世不算顶好,父亲郑启亮是他从地方上调上来的官员,在京中开府不过十来年,郑家一直想挤入上流贵胄圈,各世家并不买账。她颜色也不算十分好,不过就稍见几分秀丽,自打入宫来他顾着旁的事旁的人,至今还未曾召幸过她侍寝。 她倒也耐得住,不显山不露水地平静过着,始终不曾凑上前来刻意引他关注。 前番徐贵人被人陷害,她在其中似乎也有参与,是与旁人沆瀣一气还是无可奈何,赵誉心中也只是个囫囵的猜测。 后宫之道他自小也看了许多。想要明哲保身干干净净不参与任何事,实在是很难做到的。 因此他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阴谋、小心思,总能特别的容忍。
郑玉屏道:“皇后娘娘贵为中宫,妾等本就该伺候侍奉。”
赵誉点点头,这场叙话眼看就要结束了,郑玉屏忽道:“皇上上回赢了妾的那局棋,妾回去又复盘摆了几回,终于找到自己败退的关键,不知皇上何时有空,妾想再跟皇上下一局?”
她说得坦坦荡荡,一点儿都不忸怩,似乎当真只是醉心棋道,与后宫争宠毫无关系。
能把下过的棋复盘回来,至少头脑不是笨的。
赵誉淡淡笑了下:“下次吧。”
挥手叫重新起驾。
郑玉屏垂头恭送他离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