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全身而退,额头的那点伤看起来吓人,可也只是流了点血,等上车后就止血了。
詹姆斯看着她的伤口,心痛的要命。一直捧着她的脸,脸扭曲成一团,絮絮叨叨的说:“我没保护好你,我的女孩受伤了。”
宝钗摸了摸额头,碰到伤口嘶了一声,詹姆斯赶紧抓住了她的手,有点愤怒道:“她怎么能这样!”
宝钗笑着对丈夫道:“咱们的事做完了就行,我还要去见其他人,还有我哥哥。你陪我去?”
詹姆斯抱紧了宝钗:“当然!”
宝钗从薛家出来,薛家老宅的人就都知道了,车行到薛家老宅门口,已经有人围了上来,请薛家大小姐下车。
薛宝钗一点都没掩盖头上的伤口,只让人擦了血迹,在车里换了件衣裳,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宝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族长看到宝钗,惊呼了一声,倒不是他故作关心,而是那伤口确实有点长,看着触目惊心。
对一个姑娘家来说,这样的伤口,日后若留了疤,那可是一生的不幸。
宝钗冲族长福了一福,对族长道:“今日来,是想通知族长一声,我薛氏宝钗已嫁做他人妇。我丈夫乃英吉利人士,名詹姆斯地利斯蒂。”
族长愣了一下,有些火大道:“你母亲当真把你卖给了洋人?”
宝钗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扭头看向丈夫,叫他把婚书和聘书都拿给族长看。
詹姆斯上前,把婚书聘书一起送上,并让翻译给族长讲了一下他们具体结婚的时间。
族长点了点头把婚书聘书还给了詹姆斯:“詹爷既然已经履行婚约,那宝丫头日后便是你的人了。”
詹姆斯听完翻译,笑呵呵的朝族长行了一个华夏礼。族长也回了个礼,气氛倒还算融洽。
女子是没有家产继承权的,宝钗来这里,只是为了通知薛家,自己已经不是薛家人了,于是说完这个,转身便要离去。
族长又叫住了她,问她:“可你之前在广州,你母亲将你聘给詹爷,却没有往广州送出任何东西,你嫁妆呢?”
宝钗顿了顿,摇了摇头:“并未有甚嫁妆,不过只身一人嫁了过去。”
族长一听,脸都黑了。
他虽然占了皇商的生意,可始终是为了族里人着想。若不是薛王氏太过胡来,把这么能干的女儿逼走,又把儿子教成那样,他怎么会把薛王氏架空,并把皇商的生意握在手里。
他说到底了,也只是希望薛家越来越好。
正如现在,薛蟠经他的教导已经越来越成才,也远离了他那个不争气的母亲。
这会儿听宝钗说她出个嫁连嫁妆都没有,族长这怒火也再次冒了出来。
“大胆薛王氏,竟敢苛待薛家嫡女!!”族长一发火,其他的族人也火了起来,纷纷叫嚣着要去薛王氏那里讨个说话,让薛家大小姐风风光光的拿回自己的嫁妆。
薛宝钗忙拦住众人笑道:“大伙儿一片好意,我这里心领了。只是她能狠心将我卖出去,又将我卖给一洋人,我也不指望她能对我还有何母女情分了。”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心痛,薛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好,薛家谁不知道?但好在她现在过得好似不错,这洋人也看着挺好,大家也不好再强出头,免得被人说他们欺人太甚。
“宝丫头,你婚后可好?”族长心疼的问:“你可是我们薛家最出息的姑娘,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啊。”
薛宝钗微微一笑:“族长,您放心,我真的很好。此回来,只不过想与那狠心无情的母亲脱离关系,可她不待我开口,便将我打了出来。这与脱离关系也差不多了,我心已死,这便去了。”
族长愤愤道:“便是脱离,也该是她。今儿我便派人将她赶出薛家,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害我薛家儿女!”
宝钗又拦着道:“赶她出去,就不怕王家记恨?”
族长怒道:“便是王家打上门来,她也早犯了七出之条!你这丫头可别心软,你只管坐着看好了,日后她便再不是薛王氏!”
宝钗放开了手,仍有族长往自家方向去,身边的人也纷纷跟着族长过去,准备好生闹上一闹。
“你干什么要说这些?”詹姆斯一直听着翻译,有点不解妻子的这个做法。
宝钗换了英吉利语对丈夫说:“我本来只是来道别,原在家时,族长想拿走皇商生意,我还只觉得他藏奸自私是个小人。可如今看来,他只是为了族里着想,不想那生意毁在我家罢了。
“如今他真心待我关心,我又怎能对那么大的祸事密而不语。我母亲私藏了别人家的赃物,这事情如果闹了出来,这些真正关心我的人都要受她的牵连。
“我们华夏有句话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们这会儿去问我母亲要嫁妆,我母亲拿不出来,他们必定要闹着让母亲开私库,只要一开门,他们便能看到甄家的那些东西了。”
詹姆斯站在她身后闷闷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深爱的女人。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回报。而那些欺负她的,她也绝不手软。
薛家族长走后,薛蟠这才赶到老宅,看到妹妹他顿时泣不成声,连靠近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