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有喜的消息,很快送到了贾府。探春一听这事儿,连失恋的痛苦都忘了,忙跟着母亲一起赶去了洋行。
迎春见家里人都来了,忙招呼司琪招待,王熙凤拉着她坐下,笑眯眯的拍着她的手道:“你别忙乎,咱们还差这一杯茶?大夫看过了?怎么说的?”
迎春笑道:“说是胎极稳当,没有大碍,吐了也是正常,给我开了点安胎的药,说吃不吃都可以。”
邢霜忙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了,还是食补最好。”
迎春忙笑道:“我也是这么觉着,没让人抓药去。以前母亲教了我不少方子,我都还记得呢。”
黛玉和探春笑的一脸喜气的一人一边坐在迎春身旁,探春更是抓着迎春的手一下哭一下笑的。
不知道的,只当探春是为姐姐高兴,可邢霜却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失态。
以前那个被中山狼折磨致死的女孩,现如今嫁了良人,怀有身孕,已于从前大大不同了。
邢霜看了眼探春,有些心疼的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哭一会儿可就算了,莫惹的你姐姐跟你一块哭,这孕妇哭的多了可不好。”
探春忙点头,又抬手擦泪,又笑着跟迎春道:“我这是太高兴了,姐姐有啥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跟我说,我叫三弟给你寻来。”
提起贾瑨,迎春好奇的道:“三弟人呢?”
黛玉忙道:“去城外的马场了,说是给改一改,免得二妹妹又去耍杂技把自个伤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探春跟着一块笑了笑,心里却有一丝刺痛。
黛玉心细,瞧见她那样,撇过头去沉下脸来。
待从迎春这里出来,黛玉对邢霜道:“我绣线用完了,想去铺子里头看看,有没有新鲜的。”
邢霜问:“今儿是谁跟着?”
黛玉笑道:“袭人跟着了。”
邢霜这才放心说:“去吧,早去早回。”
黛玉拉住要走的探春道:“你跟我一道,替我掌掌眼。”
探春一愣,留了下来,两人目送了邢霜的马车离开,这才上了另一辆车。
车行了有段路程,探春问黛玉要买什么丝线,黛玉笑道:“给李家老爷纳的鞋,差些靛蓝的线。”
探春道:“家里有绣娘,嫂子也说这种活计交给绣娘就好,何苦自己来做。仔细伤了手,倒得不偿失。”
黛玉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一份孝心,又怎能假他人之手。”
探春叹道:“规矩多如牛毛,真真是烦透了。”
黛玉怔了怔,看向探春问:“怎么,想去找惜丫头?”
探春默默看向了窗外,没有说话。
黛玉想了想道:“你说这世上,什么情最重。”
探春沉默了半晌,小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情都比不过生恩养恩,我如今身在福中,还要父母为我担忧,实在不孝。”
黛玉见她什么都明白,便开诚布公道:“舅妈虽然嘴里不说,可比谁都着急。日日为你谋划,就想你快些振作起来。
“如今你虽肯出门了,却依旧闷闷不乐,我知你想忘了那人并不容易,可也得试试。
“你的伤痛,我虽不敢说感同身受,可我俩自幼行走坐卧皆在一处,见你这般,我也心痛。
“我不敢说什么深明大义,却只劝你为舅妈想想。她辛劳一世,好容易到了今日,咱们可不能让她再劳心劳力了。”
探春闻言,默默流下泪来,心道自己还不如林姐姐,竟只顾着自己悲伤,却忘了父母也会为其担忧。
“姐姐今日所言,字字珠玑,妹妹必牢记于心。”探春哽咽着道:“许是我俩有缘无分,便是强求亦不成结果。如今我想通了,姐姐不必再担心我。”
黛玉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放下了块石头,却也更心疼探春了。
不多时,两人买好了丝线往回走,才走到家门口,就见一匹骏马停在外头,马背上一个挺拔俊俏的青年,正伏下身子与家丁说话。
黛玉隔着帘子看了看那人,见不大认得,便让车夫从侧门进去。谁知车还没绕过去,就听那马上的人道:“我真的是贾家的亲戚,我姓薛,名蝌。你只管去通报,不会为难与你。”
黛玉还在纳闷,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再说真是薛家的人,又怎么会跑到广州来时,旁边的探春突然叫道:“没长眼的东西,那是薛家的表哥,还不请了进去,再速速去报了太太知道。”
黛玉猛地回头皱眉看向探春道:“你又莽撞了,是不是真的都还没问清楚,便请人进去。即便是真的,薛家与舅妈关系如何,你难道不知道?”
探春笑道:“你只管放心,我听闻薛家旁支与薛姨妈一家关系都不大好,既然口口声声是亲戚,又来拜见,不请进去被人瞧见了也不大好。”
黛玉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两人坐车到了二门。下车后,黛玉说要回去纳鞋,探春道:“我去母亲那儿陪个不是,好让她宽心。”
黛玉莞尔:“快去吧。”
两人在甬道分开,探春这边去了正院,认真的给母亲认了错,又说:“头里我在外头,见着薛家表哥了。”
邢霜吓了一跳,声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