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还真歇不住,女儿们一走,便一直盯着那个受伤的孩子,直到大夫看完症写完药方,她这才跟了出来,问情况如何。
自邢霜买下这渔村,待自己的佃民十分之友善,平日有渔民受了伤,她也会马上派人请大夫医治。因此一来二去,县上的大夫早知道买下此地的太太是位心地善良之人。
如今见了真人,大夫只觉得这位太太果真如传言一般,不但心地善良,还好善乐施。这么个陌生人,躺在沙滩上死了就死了,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大不了报官就完事了,偏她还热心的将人救起,一点也不怕麻烦。
如今那伤者处理的不错,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处理的十分妥当,就是小腿处那个上可见骨的伤口,也很聪明的没有用云南白药凝固伤口,免得自己还要费事撕开伤口,再给伤者清理。
“太太请安心,伤者只是流血过多,补一补就回来了。至于伤势,太太已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个伤口,老朽一会儿拿盐水翻开,仔仔细细冲过了,再包扎好了就行。”
大夫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伤药来,想了想又收了回去,讪笑着对邢霜道:“老朽这药,还不如太太的药,老朽这里厚着脸皮,求太太的药一用。”
邢霜忙让人再拿些上好的伤药来,又对大夫道:“先生不必客气,要用什么只管开口,这会儿上县里拿药也怕来不及,家里正好有药,就省的耽误这时间了。”
大夫连声道谢,待药来了,又命人拿兑好的盐水过来,端着盐水进了屋去。邢霜怕这老头一个人固定不住那孩子,忙叫上金钏玉钏跟了进去。果然那老头进了屋子就伸手去扒那孩子的伤口,疼的那孩子不住的翻腾。
邢霜赶忙上前去帮忙,两个丫鬟也上来帮着按住那孩子,邢霜见那孩子一边疼的大叫一边流汗,忙轻声对那孩子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听得见,如今你那伤口若不拿盐水冲洗,怕是日后要感染化脓。你好生忍忍,待洗清了伤口,做了包扎,就过去了。”
那孩子许是有了神智,听到这话,果真不怎么板了,两个丫鬟见状忙按死了,用眼神示意大夫快些动手。
这老头也是有点本事,轻轻一扒便找到伤口撕裂的地方,一碗盐水就这么缓缓浇了上去,痛得床上的人猛地大叫了一声,却意外的没有板动,只是狠狠咬紧了牙关。
邢霜知道这样清洗必定痛不欲生,只看那孩子牙齿都咬出血来了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痛楚。
可那孩子竟然活生生的撑了过去,直到冲完伤口,给他上了药又包好,他的身子这才明显的看着松弛了下来。
邢霜心道这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海盗也不一定能有这般坚毅的心性。倒更像是从小在军中培养出来的意志,才能有这般坚定。
有了这个方向,邢霜便对金钏吩咐:“去告诉大奶奶,也别到处打听,先往军中去问,若不是咱们两广的,再沿着海岸往别的城市去找。”
金钏嗳了一声,掀了帘子出去,邢霜再低头去瞧那孩子,他好像抬了抬头,但依旧没什么力气,重重的倒下去之后,一秒便沉睡了起来。
大夫跟着邢霜出来,只收了诊费并不收药费,又细细的询问了邢霜这回带了什么药来,这才给邢霜写下了每日换药的细节,最后告辞离开。
大夫才走,贾瑨就带着官府的人来了。而他带来的,居然是新安县的县令。
邢霜未穿官服,便让县令免了行礼,又请了县令入座,这才细细将过程和自己的推断讲来。
最后她道:“虽不知具体是谁家的人,但如今我既救了他,自然等他伤好痊愈了,再送他去南头,任凭县令处置。”
金县令忙站起来拱手道:“夫人肯出手相救,是他的福分。只是夫人之安危,小人也不能不顾。既夫人要留其疗伤,小人也不得阻拦,只是留两个衙役候着,方便夫人有什么指示随时吩咐。”
邢霜知道,这是必须的过程。一般来说,救了人起来,既然你报了官,那官就得把人收回县衙门去照看。当然这照看的过程,就不一定有自己这边这么尽心了。
邢霜只是可怜这孩子,怕县衙门照顾不好,且新安县真的蛮穷的,这位金县令连官服都旧巴巴的,看着格外的寒酸。将这孩子交给县衙门,只是给县令增加负担而已。
如今她开口把人留下,县令就必须得留人下来照看,免得日后被人说他不作为。邢霜倒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多两个人吃饭而已,便让人把那两个衙役领去了外头,并派人支会他们何处方便走动,何处领饭,何处安歇。
安顿好一切之后,县令这才起身告辞,走后贾瑨问母亲:“这人什么来历,母亲弄清楚了没?”
邢霜摇头道:“说不准,他醒了你去打听打听,他会不会说谎,你一看就知道了。”
有儿子在这儿,邢霜倒不是很担心这人会掩饰身份。他若是个好人家的孩子,看到自己身份尊贵,会立刻报出身份,求自己为其寻家。
他若是有心隐瞒,其中就必定有诈。
到了傍晚,三个姑娘才携手回来,回来时身后的丫鬟又是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一看就是渔民们送的。
邢霜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