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听了不禁感叹,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么明显的话外音,连贾琮都听了出来,自己居然听不出来。
同时又欣慰,本以为贾琮老实,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所以心里也一直想着只要贾琮这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
可如今看来,自个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傻的,就是老实巴交的贾琮,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邢霜笑道:“你那一招围魏救赵也极聪明,怎么就想到提起蓉哥儿的事儿来了?”
甄英莲撇了撇嘴道:“就许她插一手进来多管闲事,还不许别人也管管她家的闲事了?那蓉儿比我还大上几岁,如今都快二十了,还无所事事。
“听闻他与他爹一般,成日迷恋花街酒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人,说是亲戚都觉着丢人。”
邢霜无奈的笑了起来,说起来贾蓉现在没有差事,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他的命运。
若是当年没有出手让秦可卿和离,到时事发贾母就会逼着秦可卿上吊自杀。而到时秦可卿一死,各路“神仙”又来吊唁,贾珍又要心疼儿媳没个诰命,去给他儿子买个官来当当了。
如今秦可卿没死,贾珍也没那番心疼的感觉,根本就想不到他儿子还在外无所事事呢。
也不知自己这一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就怕东府会连累了贾家,到时自己一家也跟着倒霉可怎么办?
虽说已经分了家,可万一遇上什么大罪,牵连九族,她们一样也逃不掉。
想到这里,邢霜准备好好收拾收拾东府了,再不收拾,他们还真当自己可以翻天了不成?
婆媳俩回到清远居时,贾琏已送走了贾代儒,回清远居等着了。见母亲和弟妹进来,贾琏赶紧起身行礼让座。
邢霜对甄英莲道:“一早上被尤氏折腾的什么事儿都没做,你且去忙你的,让人把老三叫来。”
英莲嗳了一声,退到了外头的花厅,让院子里等着的婆子们进来回事儿,又让琥珀去把贾琮叫来。
待贾琮来后,邢霜带着儿子去了清幽院,大门一关,径直去了元春住的抱厦去。
清幽院因姑娘们都在,只留了几个扫洒的丫头看院子。而抱厦这里,因元春嫁了人,如今连看院子的人都没有,只叫扫洒的人每日来这里维持清洁就好。
于是乎,母子三人来了这里,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邢霜进了抱厦,也不关门,又让儿子把窗户都打开,敞着窗子坐在花厅里头说话。
贾琏见状,便知母亲是何含义。这关门关窗说话,反而不妥。外头路过个人,什么话都能被听去。反而这大开门户的,老远有个人都能瞧见。看来母亲这是要动手了啊?
贾琮很明显也知道母亲的意思了,一坐下便道:“那尤氏果然提了族长之事?”
邢霜笑着把今日在仙鹤堂发生的事告诉了三子,又道:“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既不说要那族长之位,又以你二叔为借口,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的,我若是说一个不字,就落了下风了。”
贾琏怒道:“母亲也越发慈祥了些,早该压了他们夫妻两个去祠堂跪上几日才是。我爹又没死,又没犯错。他们觊觎这族长之位,便是以下犯上!”
邢霜冷笑道:“所以她只说代理族长,可只字不提族长两字。想来也是想封了那悠悠众口,日后给自己找个后路。
“尤氏虽能干,却不善心计。贾珍就更不必说了,草包一个,只知行乐。此事必然有人在后头出谋划策,真真是好狠的心肠!”
贾琏歪了歪脑袋,突然道:“会不会是薛家?自去岁年底表妹回去,母亲就没再接她过来。”
贾琮也道:“那薛姨妈最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不说,还极尽下流卑鄙。我看准是她没错了!”
邢霜却摇头道:“臆想可要不得,你们也知道这疑邻盗斧的故事。若是心里先下了结论,那你怎么看都会觉得这事儿是薛家做的。
“万一这回真不是她们,你们这一味的猜忌,反而放跑了那真正想害咱们的人。”
贾琏贾琮脸上一肃,忙站直了躬身到:“儿子受教了。”
邢霜抬手起来往下按了按,又道:“都坐,别这么拘谨。今儿叫你们来,倒不为别的,我心里这股子火压不下去,定要出一口气才好。
“那贾珍怕是忘了我的厉害,趁着你们父亲不在,以为咱家留下一堆妇孺,就好欺负了。可如今有了代理族长,我看他还怎么翻天。”
贾琏忙道:“母亲想怎么出气,只管道来,儿子一定好好配合。”
贾琮也道:“早该如此,那蓉儿也越来越不像话了,去岁年底,他去花街逍遥,一个晚上豪掷千两!
“更可笑的是,他只给人开个白条,过年时那老鸨跑去东府要债,偏东府还拿不出来。正好芸儿去给东府送年礼,这父子俩竟抓着芸儿问他要钱。”
邢霜一听,毛都炸了,这丢脸都丢到旁支去了,这对父子是真的不知道丑字怎么写吗?
“那芸儿给了不曾?”
贾琮咬牙道:“给了!怎么没给?还是派小厮回去取了一千银票,虽写了借条,可这都十月了,也不见他们还过一个铜子。”
邢霜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