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姊妹们的打趣,元春倒是把那些不愉快给忘得差不多了,回到抱厦里头,又有猫儿给她解闷,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再说族学那边,自王狗儿任监理之后,因其老实,见不惯那些歪风邪气,对族学之风气抓的很紧。
原先族学里还有几个旁支,因生的较弱动人,想以此攀附家境好些的子弟,弄得一时有些暧昧。
但王狗儿一来,先处置了这几个学生,倒是让他们不敢再随意献媚。之后又每每发现这样的问题,王狗儿从来不讲情面,一律秉公处置。
几回下来,学里的风气逐渐转好,再没那等事情发生,学生们的心也渐渐回到正轨之上。
这一日杰克按例进来给贾府调钟,邢霜问了两句,听说族学有了监理风气大好,心里也是宽慰。
于是待杰克走后,邢霜派人去赏了王狗儿,并让金钏亲自去为刘姥姥一家张罗进城居住的地方。
不出半个月,刘姥姥带着女儿和孙子孙女一起进了城。一家人住在柳西胡同,邢霜给的赏银,让她们能住进二进的小院里,这令一家人都十分欢喜。
这一日刘姥姥带着女儿进门请安道谢,正值李纨妙姐儿生辰。李纨把妙姐儿抱至刘姥姥跟前,刘姥姥就着手里瞅了一眼就道:“看姐儿这面相,日后定是个福大之人。”
邢霜知道刘姥姥金口玉言,忙笑道:“那多谢姥姥的吉言。”
李纨见伯母这么看重刘姥姥,也不敢怠慢,笑着道谢。刘姥姥一时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个丁点儿大的长命锁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望奶奶笑纳。这是我打我们那儿的小庙里求的,跟国寺里求来的比不上,可也是正经菩萨跟前供过的。”
邢霜见李纨稍有犹豫,忙道:“姥姥可太客气了,那些国寺里求来的,多不过是求个心安。唯有那小庙里的菩萨,日日受庄稼人真心供奉,才是真正灵验的菩萨呢。
“这么好的东西,姥姥不自个留着?看着这样子,怕不是要给板儿的吧?”
刘姥姥笑道:“他哪里用得着这个,早过了那个年龄了。奶奶放心拿着,这锁是专门送给姐儿的。原只是没想找是姐儿的好日子,也是赶了巧了。”
李纨忙把妙姐儿给一旁的素云抱了,自个上前双手接了,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喵姐的怀中裹好。
李纨这动作,让刘姥姥心里也很是欣慰。心道这大将军府一家子,别看权大势大家大业大的,可人人都谦逊有礼,又亲善近人。
一时她嘴里忍不住道:“好人必有好报,太太奶奶们都是这般做派,日后小公子小小姐们必定会有福报。”
邢霜被她说的,心里也是高兴极了,一想到有她老人家的金口,说不准还真就是这样了。
于是她也欢喜起来,硬是留了刘姥姥和她女儿一块吃饭,吃完了饭又闲聊了一会儿,问起刘姥姥的女儿刘氏:“你怎地也姓刘?”
刘氏笑着回道:“也是赶巧了,爹娘是同姓,外头不知道的,只当我与娘姓了。”
邢霜笑问她:“平日做些什么?”
刘氏道:“还在家里时,只操持家中,偶尔替育才学院做些短工。”
邢霜又细细的问了她平日做的事情,心里想了想道:“如今狗儿在学里做监理,也正缺一人操持庶务。我有一事,正在计划,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刘氏忙道:“太太请讲。”
邢霜笑道:“我们家那些旁支,平日里上学都是自个带着吃食。可我听说,有些家境贫寒的,一日不过一个窝窝就了事了。
“我想着,这学里的孩子,都正值长身子的时候,只一个窝窝,连饱腹都不行,就更别提长高了。
“再者说,各人带饭,也难免攀比。遇上恃强凌弱的,见着别人的吃食不好,难免当众欺凌别人,这与学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我便想着,倒不如族学开个食堂,统一放饭。一来让这些孩子平日有口热的吃,二来一视同仁,免了那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这要办食堂,除了厨子,还需要好些杂工,人多了事儿我又怕手杂嘴多的,须得有人管理才好。
“这事儿本该监理来做,可狗儿的事儿也不轻松,又要管着学生的纪律,又要顾着先生们的日常。再让他多管一个食堂,只怕他分身难顾。
“所以,你若是得闲,可能替我接管这食堂的事儿?平日也无需你动手,只替我看着这些在厨子杂工等人。
“一来莫叫他们平日闲下来时吃酒赌钱或是瞎逛玩闹,吵了学子们的清净。二来不叫偷懒耍滑,或是贪污钱饷克扣餐费。”
刘氏听了这差事,心里确实很是向往,可仍要问个清楚,便没有先应下来,而是只问:“那这食堂平日所需费用,乃族中所出供给,还是府中所出?”
邢霜想了想道:“族中族田虽多,可旁支也不少,每年光是收成分下去,也不得尽够。我想着老爷是族长,我又乃当家太太,少不得为族里分担一些。”
刘氏忙道:“太太快歇了这心思,切勿如此。”
刘姥姥也道:“升米恩斗米仇,太太虽心善,可也不得不防着那小人贪得无厌。如今太太要自个出资给他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