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的事儿,便被邢霜给这么定下了,只不过邢霜还有一事,要跟王氏商量。于是她让李纨先回去,单留了王氏下来。
王氏见其形色严肃,也不免坐直了身子,就听邢霜道:“咱家还有件大事儿,只是这事儿怕是要违了你的愿,我只是说出来与你商量,你可千万别动气。”
王氏忙问:“何事?你别只是吊着我,快快说来。”
邢霜正色道:“大姑娘这些年,可还有与你联系?”
王氏怔了怔道:“每年皆有信回来,只报平安,不写其他。嫂子说的,是跟元丫头有关的?”
邢霜点了点头,接着说:“你是不知,她其实也有与我送信。我也不想瞒你,其实她进宫之前,便差抱琴来求过我。只是那会儿我还未起身,抱琴只见到了老爷。
“老爷的意思,既大姑娘不想入宫,便不要勉强她。要知道这一旦入了宫,日后便再不能相见了。所以老爷在圣人面前求了几句,圣人只将其留用,曾保证她到了年龄便可以放出来。
“昨儿老爷跟我说,今年太后寿辰,圣人有意大赦天下,并放一批女官出宫。你若应允,老爷便上表恳请圣人放了元丫头。”
王氏听到这话,一时差点哭了出来,她激动的抓着邢霜的手问:“当真如此?”
邢霜又点了头道:“当初听说她进宫之前那晚,梦魇了一晚上。我也不忍见她这般折磨自己,便央了老爷为她求情。只是这事儿咱们也没跟你商量过,就怕扰了你的计划。”
王氏闻言抹着泪道:“还能有什么计划?那都是以前脑子发热才送了进去,本来可以不去待选的,偏我猪油糊了眼。如今她这一去就是几年,我是见也见不着,早就后悔不已了。
“若是嫂子能让她出来,我千谢万谢都谢不完嫂子的恩情。这只有真的送了进去,才知有多舍不得。”
邢霜笑道:“我还以为,你想给家里弄个妃子出来呢?”
王氏忙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让嫂子见笑了。那会儿我眼皮子浅,只觉得能封了妃便一家子飞黄腾达了。可如今看来,有珠儿在朝为官,又何需再把元丫头送进去受苦。
“再说,如今咱家还需要什么飞黄腾达?正经该避嫌才是,这么多年,看着嫂子和大伯哥的努力,我若还不明白其中道理,也白活了。”
邢霜这下是彻底放心了!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不会有省亲这事儿,那贾家也不会再被人诟病了。
“你既答应了,我便叫老爷去求求圣上,让元丫头早些回来。她如今也才十四,本不到放回来的年龄,可报个病,再加上圣喻,也不是不能回来。早些回来了,也不耽误说亲,还能在家待嫁几年,多陪陪你。”
王氏听到这话,感激的无语言表,一个劲的抓着邢霜的手,只顾着抹泪了。
待回了直节堂,王氏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叫来金溪道:“去把库房开了,把我那套汉白玉紫金的茶具拿来,再拿几匹颜色鲜亮的苏绣出来。”
金溪问:“是送去哪儿?”
王氏道:“皆送到林丫头那儿去。”
金溪不解,但依旧照着太太的话去做了。黛玉接到礼物也很惊讶,忙问为何给她,是单独给了她一个,还是姊妹们都有。
金溪笑着道:“太太这套茶具可不好找,只这一套,都给了姑娘。这几匹苏绣的缎子也是给姑娘的,说是姑娘才出了孝,正经该做几身新衣裳才好。”
黛玉不敢推辞,忙接了道谢,又赏了金溪,还亲自送她去了穿堂才回来。
不过这一回来,她就派袭人去跟大舅妈打个招呼。
袭人把这事儿一说,邢霜便笑了起来:“让她安心受着,这是她二舅妈谢我的。只不过知道我素来爱她,又不喜欢这些东西,这才送了她。”
袭人又回去把这话传给了黛玉,黛玉听了不免脸上一红,想起舅妈平日对自己的喜爱,心中越发的温暖。
探春正好过来,听说这事儿笑道:“也难得你遇着,若是你早些年来,还指不定什么情况呢。这会儿婶娘与我母亲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拿着便是。”
黛玉笑着问她:“你便不吃醋?我可是听说,你打小因舅妈宠爱二姐姐,还耍过性子呢。”
探春啐了口道:“多早晚的事儿了,还在提呢?那会儿我才多大?又知道什么?如今有什么值得我醋的?又有什么能比这姐妹情谊更重要的?”
黛玉闻言心中甚是肯定,笑着对她道:“你说的极是,我这些年来,也觉得咱们这缘分来之不易。不说别的,你与二姐姐待我如亲姊妹一般,便是谁都羡慕不来的。”
探春又道:“什么叫待你如亲姊妹一般?你本就是我亲姊妹,换了谁能替得了你?”
黛玉调笑道:“如今来了个极好的姐姐,可不就能替我了?”
探春唬了脸下来,不耐道:“别提这个,你今儿既拿了好料子,便先叫晴雯来给你量身段,正经把衣裳做出来。你也守孝了三年,是该正经打扮打扮了。”
黛玉见她不想说那位,便也不再玩笑,只点头应了,又叫晴雯进来量身段,定样子。
晴雯量完了也不说该怎么做,黛玉问她,她只道:“二奶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