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一听就觉着纳闷,好好地,怎么夜里会睡不着,难不成真的着了那马道婆的邪法?可这邪法一施,不是头疼就是发疯,也不会只是睡不着那么简单。
她尚不敢确定,只稍坐了一会儿观望了下贾珠的气色,就起身告辞了。
李纨这回没跟出去,留下陪着她丈夫了。
邢霜这头和王氏回了直节堂的正屋,两人重新入座后,王氏便先行屏退了下人,急着问道:“你看怎么样?”
邢霜摇了摇头,疑惑道:“我也看不大出来,可这无法入睡,似又不是被人做了邪法,应该还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王氏不解:“压力太大?”
邢霜点了点头道:“你听过鬼剃头没有?”
王氏一惊:“怎么,难不成珠儿还会被鬼剃头?”
邢霜失笑起来,安慰她道:“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鬼剃头看着吓人,实际上也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我娘家有个街坊,原是个开馄饨铺子的,因得罪了人,铺子遭人砸了,又被官府封了。他老婆嫌他没出息,带着儿子女儿回了娘家,他这头还要拖人将铺子解封,又要去老婆娘家将她劝回来,一时压力过大,一夜之间头发掉了个干净。”
王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时松了口气,又马上担忧起来:“你是说,珠儿也是压力太大?”
邢霜点了点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原哪有什么压力,只是头里你们指着他光宗耀祖,他又懂事孝顺,自然得顺着父母的意来。
“可他是要袭爵的人,如今哪犯得着这般费力,依我看,你倒不如将那袭爵之事与他言明了,让他有个后路,也不至于担心考得不好,让你们丢脸。”
王氏听邢霜口口声声要让贾珠袭爵,心头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外头突然吵嚷起来。
这大太太就坐在屋里呢,听着二房这般吵闹,王氏自然心生恼怒,忍不住对着外头叫了声:“谁在喧哗,拖出去掌嘴!”
邢霜尴尬的站了起来道:“我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是该回去了,你忙你的。”
王氏话还没说完呢,刚想留邢霜,就听外头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太太便是不顾着老太太的脸面,也得顾着我肚子里这个吧!”
邢霜愣在原地,眉头一皱。
赵姨娘书里就很爱闹,可到了正经主子跟前,还是懂规矩的。这会儿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这般跋扈起来了?
王氏见状,心中更加恼怒,正要发火下令发作这不懂事的妾,就被邢霜抬头拦了下来。
“可别着了她的道,她激怒你,不过是知道你年轻气盛,要你发作。她肚子里又怀着孩子,事后必能逃得脱责罚,你却不然。”
王氏被邢霜说成“年轻气盛”,一时有些得意,又有些羞臊。邢霜比她还小呢,说她年轻气盛,也不知是客气还是讽刺。
但邢霜说的话,也是道理,她之前百般忍让也是因为如此。
“你今儿也看到了,我也不瞒你。往日比这还过分的都有,不过不便对外人说罢了。”
邢霜笑道:“家丑不可外扬,可咱们是一家子。你不便罚她,她还敢随意冲撞我了不成?你且坐着,我出去瞧瞧。”
王氏心生感激,看着邢霜出去,也没再客气。心里倒有几分得意,想着自己不动声色就将大房拉拢了过来,如今有嫂子替自己出气,还不会害她挨骂,心里又舒坦了几分。
邢霜这头出去,一掀帘子就被外头的吵闹声给弄得皱起了眉头。这贾府的下人都还好,经过统一的培训后,知道不会在家里大声喧哗。这外头大声嚷嚷的就赵姨娘一个,也令人有点受不了。
这人真是如同书中一般讨厌,邢霜又站了一会儿,见她还在顾着跟拦着她的丫鬟们吵架,口里骂的不干不净,心中越发的厌恶了起来。
“闭嘴!”邢霜怒喝了一声,赵姨娘那头愣了一下,看了过来,见邢霜站在廊上,她当下就有点慌了。
别人倒还罢了,这个大太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一进府就将大房所有的妾室通房都打发干净了,甚至没让赦老爷说过一个不字。
若她是太太请来对付自己的,那自己会不会也落得赶出去的下场?
想到这里,赵姨娘倒是老实了起来,不敢再嚷嚷,反而对着邢霜行了个礼。
“见过大太太。”
邢霜冷笑了起来,并不理她,只对丫鬟们道:“好歹也是学成回来的,怎么这个眼力见都没有。我与你们太太在里头有正事儿要谈,什么猫啊狗啊都放进来,都怎么当差的?”
底下的丫鬟们跪了一片,倒没人拦那赵姨娘了,赵姨娘便借机走至廊前,讪笑着对邢霜道:“我原也不知道大太太在,还请大太太息怒。”
邢霜瞥了她一眼,又冷笑一声:“所以,若原我不在,你在这院里便是独大了?我倒不知道,咱家还有这妾压妻一头的道理。来人,去衙门把政老爷叫回来,我今儿倒要以长嫂的身份问问他,这宠妾灭妻是什么道理!”
赵姨娘一听,吓得退后了两步。老爷是宠她没错,可那也是她任打任骂换来的。老爷拿正房太太没辙,每次心中有气便会来她这里撒气,而她每次都小